虽说秦国现在没有余力再来进军,可是凡事都没有绝对,他们所考虑的是与赵联姻会不会刺|激到秦国,惹得秦国不顾后果进军泄愤。而整军划分出来的第一批士卒都被划拉进了南部军团,现在北部军团几乎就是个空架子,秦国来犯该拿什么去挡?
郑君和萧何则是从文事上有了顾虑。他们一个是郡守,郑君所思所想的是地方安定,一旦与赵联姻北境很有可能会出现战事,不管战事的规模大小总归是要打乱民间的发展;一个是五郡的民政大总管,萧何要顾虑的地方太多了,首先就是现在的牧畜几乎都是从秦地引进,惹怒秦国要是边境一卡,且不谈马匹,光是牛和羊没了就要大受影响,再则进军巴郡已经是有点过火了,与赵联姻肯定是要火上加火,秦军卡断道路,五郡的民生发展肯定是要大受打击。
“主上,军方购马,陇西、上郡是马匹的主要来源,若是有其它地方的马匹来源可以代替,自然是无妨的。可是,现在除了陇西和上郡,河曲、辽东的马匹皆送不到……”主管商务的娩杓首先提出了自己的顾虑。
娩杓那么一说,原本觉得没什么所谓的徐志立刻就懵了,吕哲组建骑军就是由徐志担头,要是没有马匹怎么挑选战马,没有了战马还谈什么骑军。
一些知道骑军对日后进军中原有相当大关系的武将也是那么一愣,他们面面相觑之后看向了蒯通和燕彼那一帮建议立即答应赵王歇联姻的人。
“联姻赵国,我们可以立即在中原有一个盟邦,对于我们进入中原人视野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至于战马,自商君主持变法以来,秦国从不因为战事而断绝秦地出售马匹的先例。”蒯通有点说不下去了,以前秦国不阻止秦地贩售马匹,那是因为列国都有自己的牧马场,有卖和没卖基本是没差别,可是他们似乎没有牧马场,秦国要真的是卡断了商路,那真的就耽误大事了。
燕彼显然不觉得是多大的事,他接过蒯通的话:“马匹之事,显然不是秦国卡断商路就会受到致命影响,许以重金有的是胆大包天的商贾走私过来。”
那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这就要看是不是真的值得了。
“赵国……有马场。”郦食其是首次参加这种规格的会议,他早就想找一个机会插话,现在众人不言,或者说无以为言,他到了该出场的时候了:“不但赵国有马场,燕国、齐国都有马场。赵国之代马,燕国之辽东马,齐国之滨海马,比之秦地的马并不太差。”
娩杓刚才说过因为路途的关系,哪怕是列国愿意卖马都难以送抵,他见郦食其再提,倒是想听听有什么见解。
“与赵联姻,赵国之马可为我所用,可能还不用出金。列国也乐于见到我们与秦交恶,送来马匹哪怕要出大代价,他们也会不计代价的送来战马。”郦食其显得很自信:“唯一可虑的是,主上愿意在这个时候与秦交恶,乃至于与秦开战吗?”
开战个屁啊,吕哲要是想和秦国开战还等现在?秦国现在看似风雨飘渺,可是已经蓄势具备,现在把秦国惹毛了,其他国家不知道会怎么样,可是秦国要针对吕哲,哪怕只是调兵南下,那就又该是一场出现在计划之外的大战。
也不是打不起,打起来吕哲有信心能将秦军挡在南郡以北,可是有必要打吗?吕哲没能力杀进秦地灭其国,存赵是牵制秦国的策略,但是搞得自己打乱发展计划,这也太得不偿失了吧!
吕哲让所有人闭嘴,他又再一次将先南后北的大战略重申了一遍,末了追加说:“秦国,现下能不战就不战。我将你们召集起来,就是想让你们动动脑子,与赵联姻后怎么不使秦国反应过度,然后又在司马将军拿回长沙郡攻略岭南的时候,在中原埋下日后进军的契机。”
“意思就是主上不愿与秦国打战。那么属下有一问,主上是惧怕秦国不想与秦开战,还是现下没有与秦交战的必要?”郦食其是狂士?还是想要装出个狂士的模样?他问得所有人都用不善的目光盯着。
“与秦战,必然是一场波及列国的大战。现在天下人都在盯着我们,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我们从汉中郡插向内史郡,或是我们被秦军反扑到南陵城下,或是我们攻到咸阳城下。所有人希望我们与秦大战,为什么?”吕哲说着站了起来,他环视众人:“毫不避讳的讲,我们根基不稳,与秦战,哪怕秦不敌,我们也只会是惨胜。惨胜不可取,乃至于可能大胜也不可取,没有根基的军力鼎盛不能持久,哪怕我们战胜秦军攻下咸阳,那时列国会为之欢欣鼓舞吗?恐怕是我们取代了秦成为天下共敌的局面更有可能吧!”
“不与秦战,于我们而言,是审时度势。不与秦战,保持若即若离对我们虽有害却也符合实际。大秦蓄势,列国、我们,除非是万不得已,不然只能等气势泄了。”吕哲终于将目光盯在了郦食其身上:“毫不避言,若是有可能,本侯不但会派军帮秦国抵御羌人、桂越的南侵,甚至愿意派一军协助防御即将南下的草原胡人。”
“啊!!?”所有人情不自禁地惊叹出声。
吕哲不是出于什么民族感情,而是秦国的存在真的非常有必要,特别是他们还没有发展起来之前秦国必须存在。要说什么唇亡齿寒,吕哲虽是秦国之叛逆,但是与列国根本没什么唇亡齿寒之说,反而是秦国一没了他们才会真的倒大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