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被迫发下血誓,还指望南海剑阁来救,而这段时间跟随李青山在南疆各处征战,反倒绝了这个念想,不愿让师门因为自己的缘故,来趟这趟浑水。
对于李青山的性格,他也了解了几分,“就算师傅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他恐怕也不会屈服,最终还是难以解除血誓。他既然说过未必不会放我自由,或许并不只是随口一说,我也只能等这个机会出现了。”
“是,师兄!”
彭惊鲵答应下来,于无风的判断,也是他的判断,他回到南海剑阁,肯定不会建议对李青山用强。
最后,又对李青山道:“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请道友务必答应!”
“说来听听?”
“想为我师尊,讨一坛酒!”彭惊鲵道,眸中闪着光芒,于无风微微颔首。
“好说。”
……
万毒教,毒王宫,毒心殿。
一个绿袍老者端坐于法坛之上,虽然面容枯槁,一头披散的长发,却乌黑透亮,眼眸开阖间,一缕碧光流转。
芊良木站在法坛之下,禀报在野人山的经过。他并未像彭惊鲵猜想的那样,故意搬弄是非,而是极为冷静的叙述了事情的经过,不夹杂一丝一毫自己的想法。
万毒老祖听芊良木说完,闭上了眼睛。
殿中便沉默下来,芊良木将头深深低下,过了片刻,万毒老祖豁然睁开双眼,问道:“他让你给你父王带了一坛酒?”
“是。”
芊良木愣了一下,他向来自负聪明,此刻脑袋也有点转不过弯来,这么多紧要之处不问,却偏偏问一坛酒。
“只有一坛?”万毒老祖追问道。
“是。”
“好狂妄的小子!”万毒老祖沉声道。
芊良木有些莫名其妙,李青山狂的地方多了,岂在这坛酒上,不知该如何作答,唯有继续称是。
“你去雾都城复命吧!”
……
越王宫中,一处幽静的庭院中,一株花树底下。一个青年男子,手撑着脸颊,捻着一颗莹白棋子,对着纵横交错的棋盘思量。
树是杏树,花是杏花。粉白嫣红,清香淡雅。
清风徐来,花落如雪,一会儿工夫,就在棋盘上覆了薄薄一层。一个杏花般的女子,便嘟粉唇轻轻一吹。
庭院中只有他们二人,女子却并非棋手之一,当然也不是男子装模作样与自己对弈,在棋盘的对面,石凳上放着一个盆景,一株精致的小树,树身蜿蜒如龙,盘踞在花盆中,于方寸之间,尽显苍劲之气。
“王上,良木王子回来了!”宫中侍者前来禀报。
“宣。”
芊良木缓步而入,先向那青年男子行礼:“孩儿拜见父王!”
这青年男子赫然便是雾州牧南越王,他仍就凝视着棋盘。
芊良木又向那盆景行礼:“树王!”
那盆景正是一株榕树,大榕树王的无数分身之一,他摆动了一下卷着黑色棋子的气生根,算作回应。
芊良木正要向那女子行礼,女子催促道:“不要多礼了,有话快说,我还要看棋呢!”
芊良木连忙应是,一如在万毒教那般,叙述了在野人山的经过,不过这一次,他的话语中多了很多自己的看法,对于李青山与小安进行了种种评估与分析,从南疆的种种变故,说到青州与雾州的局面,内容扩充了十倍有余。
女子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南越王依旧盯着棋盘,直到芊良木把话说完,才转过头来:
“他送我了一坛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