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迟了一步,现在光天化日之下,想走也难,而到了晚间,城外大军早已云集,听说魔教贼军最恨官吏。只要官员被他们捉到,都是千刀万剐、五马分尸。陈建却不敢出城冒险。
避过众人耳目,陈建悄悄走到吕姓头目身边。他心中已经下了决断,若东海与方腊有了勾结那是最好,正好投了东海保住一条小命,若是两家没有勾结,跟着东海精兵,城破后也能一起冲出城去。
“吕将军!”陈建恭声说道。“看君貌似悠闲,不知有几成胜算?”
吕师囊抬了抬眼皮,杭州地官儿与他主动搭话让他很意外,不过有问有答,这直龙图阁的大官既然放下身段,他于礼也该回答。“将军二字不敢当,某家中行七,龙图唤某吕七便是。”吕师囊指了指城外:“在海外。如这样的贼寇,某不知杀了几千几百,土鸡瓦狗而已,何须把他们放在眼里。龙图放心,有某手下五百兵在,定不叫一个贼人杀进城来!”
“一切便托付给将军了。”陈建抱拳一礼。仍然坚称吕师囊为将军,心中却是了然,‘能有几千几百的战功,怎么可能是区区一个护衞头目,必是东海将领中人。东海王果然在打什么主意。’
已经认定了东海人的谋算,陈建更显热情,“不知将军还有什么要求,可否需要酒食?只要吩咐一声,在下必使人办来!”
吕师囊摇了摇头,“多谢龙图关心。不过。酒要等胜利后再喝才有味道。只要饭管饱。肉、蛋再多给点,有力气杀敌便可。”
陈建哈哈笑了两声。竖起拇指夸道:“说得好,将军治军果然严明!的确,只有胜利之酒喝得才有味道。”
吕师囊狐疑得看了陈建两眼,只觉得这陈龙图奉承有些过分。
“观此城防,吕将军觉得还有什么地方要加强的?”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出,让陈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蔡嶷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吕师囊拱手一礼:“回大府地话,城防不需担忧,要担心的只是城中人心。”
蔡嶷皱眉道:“城内人心不稳,本府是知道地。但城外的贼军可也比城墙上的守兵多上十倍,将军是否太过自信?”
吕师囊笑道:“大府多虑了。杭州依山傍水,地势极佳,只要有心死守,绝难攻破。城南有凤凰山为屏,城西有西湖为障。东面、北面河湖众多。如此地势,攻城兵力决然施展不开,只能一两千、一两千添油式的派上来,正好给我们各个击破的机会。对于攻城者来说,没有比这样的城市更难以对付了。”
他再一指城外:“再看看城外,贼人驻兵的地点是在西湖边。不出意外,他们攻城地方向也会从西湖过来。不过西湖和城墙间,最宽处只有百步,最窄就只有三十余步。巢车、冲车等大型的攻城器具根本运不上来——料想方腊也不会造——他们怎么进攻?”
蔡嶷捏着胡子连连点头,陈建却听得毛骨悚然,这段话不是精擅用兵的大将、谋臣决然说不出来,而从话语中也可听出这东海将领对杭州城的了解绝非泛泛,看起来东海王早有心于此,方会如此了若指掌。不过,这也更坚定了抱住东海人大腿的想法,杭州是东南要地,他不信东海王赵瑜会眼睁睁的看着杭州落入方腊之手,说不定等方腊师老兵疲,东海军便会出现在贼军的背后。
吕师囊不知陈建想法,朗声道:“守城最重要的是。张巡守睢阳,兵力不足安史之贼二十分之一,睢阳也非坚城,但他却坚守了半年多,城中人都吃光了,才被攻下。最重要地便是城内一定要稳。民心一安,军心便安,城防便是坚固,只要城中万众一心,何惧外敌众多。
还请大府派人把所有的城门都用砖石塞上,以防城中有人呼应,再派出千人巡守城内,有趁火打劫者,杀无赦,并传首城中,震慑宵小。守城以弓弩为上,某记得杭州城中有官营的弓弩院,虽然弓弩一时难成,但让他们赶制箭矢应该不难。请大府派人监督,消极怠工者严惩,而用心做事的要重赏,若有十万箭矢,贼军不足道也。
方腊起兵后,一帆顺水,没有经历过大战,若遇挫折必会心焦气躁。到那时,便是我们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