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叔你打算什么时候,用什么手段打下天津?”
“……”
完颜斜也给堵得说不出话来。而这时,一直站在附近,静静的听着两人争执一名老将突然开口:“斜也!还是撤军罢!”
“蒲家奴。怎么你也被东海人吓破胆子了!?”
“因为东海人的火炮我们惹不起!”完颜蒲家奴说着。他已经五十多岁,下巴上打理得十分整齐的胡须。和浓密的压着眼皮的双眉都已经变得斑白。从攻打中京大定府时起,便是以副都统之职,担任完颜斜也地副手。他是完颜部的宗室,与完颜斜也是堂兄弟,当然也是完颜阿骨打地堂兄弟。前面他跟完颜斜也一样,都是盼着完颜谋演的奇兵能够建功,但既然事机不遂。他也不像完颜斜也那样死硬到底。
完颜斜也冷冷看着蒲家奴,但最后终于叹气,把目光移开。侄儿宗望的话他可以不搭理,但蒲家奴的话,他却必须尊重。
完颜蒲家奴的话量极重,因为现在他也是大金国的核心重臣之一,号为昊勃极烈。论身份,他在大金国中也是排在最前面的几个人中地一个。
而且由于金国立国未久。还没有从部落长老的合议制度中脱离。连完颜阿骨打都是把同为勃极烈六七人当作平等的议事伙伴,蒲家奴的地位因此并不比完颜斜也稍低。
就像前几日,阿骨打进入燕京城,城中的守臣献上了天子专用的黄罗伞。阿骨打用着觉得不错,便找来宫人给几个勃极烈一人弄了一顶。再后来,燕京城中举行献俘受降仪式。阿骨打嫌宫殿裏面太憋闷,便拉着一众勃极烈出来。坐在宫城大门的门槛上,接受投降的辽臣跪拜,而蒲家奴也是一起并排坐着地人中之一。
完颜斜也摇头叹着,做最后的努力:“我大金自起兵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辽主有百万之众,仍望风而逃,西夏、大宋也都对我大金畏惧十分。但唯独在东海人面前。我们却没能逃过一次好。今次又无功而返。我怕今日一退,日后军中怕是无人再敢与东海人相争了!”
完颜宗望抬手指着天津:“东海人善守不善攻。擅水不擅陆,攻打河边港口,本就是以我之短,攻敌之长,战局不利本就是在意料之中。还是等日后他们出城野战时,再让他们见识一下我女真铁骑的锋芒!”
“……那耶律淳留下的余孽怎么办?”
宗望道:“萧妃和秦王就让童贯头疼去,我们管不着那么多,还是继续去抓天祚好了。一个伪帝的余孽,根本比不上正牌子的皇帝。”
※※※
晚间。
向萧妃、秦王问过安之后,耶律大石回到了自己住处。金人今天已经退去,但耶律大石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不但是因为天津镇外,尸横遍野地契丹子弟,同时也因为萧妃和秦王身份的泄露。
用火折子点燃了玻璃油灯,他静静的坐在书桌前。灯芯上的火苗在眼前闪烁,淡淡檀香味在鼻尖缭绕,而晚餐时,卢克忠所说的话犹在耳边。
“不知大石林牙是真心投我东海,还是想假借我地暂以存身,等金人离开后再率部离开?”
“当然是真心愿为东海效力。”
“那大石林牙为何要隐瞒萧妃和秦王的消息?难道不是为了想把东海拖入宋金辽三国之争,而故意隐瞒?”
“……怎么会!只是那两位身份比较尴尬,不便说出罢了。”
“……不知大石林牙可曾听过方腊这个名字。”
“当然!”
“那方腊的余党,确切的说方腊的儿子、妹妹和族弟都投了东海的事,林牙知不知道!”
“……这却不知!”
“方腊余党虽投东海,但他们不愿放弃明教教义,改投他宗,所以大王便把他们都流放海外荒岛,让他们对土着传教!”
“监镇地意思是?……”
“看来林牙是明白了。如果林牙还想当大辽地北院林牙,萧太后还想当太后,那大王应该会在海外挑个岛子送给几位重建大辽。但若是林牙不愿做个岛主,真心入我的东海为官,那我东海也会安保大石林牙和两位殿下安居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