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天山南北,美如仙境,谷底和阴坡上云杉密布,嫩绿的牧草如绿色的地毡,龙胆、紫菀、金莲、银莲又以它们鲜艳的色彩,将绿毡点缀成姹紫嫣红的美丽画卷。
杨逸心裏非常可惜,这次没能带清娘来看看,这裏的景色美得如同仙境一般,几乎让人忘却了战争的存在。
要是清娘来看到这无边的美景,该会有多少美妙的诗词从她笔尖流出啊!
杨逸坐在草色铺就的绿毯上,背靠着一株高大的云杉,憋了半天终于憋出几句诗来:“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诗未吟完,“粗撸”的苗授就将完颜娄室拎了过来,听了立即拍马屁道:“好诗!大帅果然不愧是状元之才,信手拈来便是绝世佳作,末将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
杨逸没好气地答道:“没见你五体投地啊,别光说不练,赶紧五体投地给我看看。”
“嘿嘿,大帅,末将这不是拎着这东西嘛,末将没胡说,我虽然不懂诗,却也知道,大帅这诗和京中那些穷酸的无病呻|吟大是不同,听听,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末将听一次就记住了,这气势就是不一般啊!”
“气势当然不一般,诗仙太白的诗会有一般的吗?”
诗仙太白是谁苗大将军好歹是知道的,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娘的喂,好不容易逮住个机会拍回屁股,结果又拍到了马腿上,苗大将军一张黑脸都憋成酱紫色了;他憋了半天,最后噗哧一声答道:“原来是李白的诗啊,我说嘛,这诗听着至少有大帅的三分火候了。”
“你……哈哈……杨逸指着他,差点没笑岔了气儿,这个“粗撸”的家伙,这也太不要脸了,你不要脸老子还要脸呢,“把人丢下,有多远你给本帅滚多远。”
“嘿嘿,末将这就滚!”
杨逸这才对完颜娄室说道:“辽阳王殿下,听说你要见我,有事吗?”
完颜娄室慨然一叹道:“也没什么事,只是我败在杨大学士手上,被追了三千里,若是不能见上杨大学士一面,未免死不瞑目。”
“原来是这样,那你现在可以瞑目了,下一个。”
完颜娄室没想到杨逸连多一句废话也没有,这回轮到他被噎得一脸酱紫了。
“我跑了几千里,原来不过是被杨大学士利用而已,如今想来,真是可笑之极。”
杨逸不置可否地说道:“辽阳王殿下,你打扰了我的诗兴,这不好。”
“那就不打扰了,祝杨大学士诗情澎湃。”
“下一个。”
这回轮到天山雪莲阿黛拉公主被带到杨逸面前,美女就是美女,什么时候都比平常人吃香,就算做了俘虏也得到了特别的优待;这位回鹘公主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窈窕的身材凹凸有致,周身透着一股青春的气息。
“公主殿下,听说你要见我,有事吗?”杨逸的开场白没怎么换,和刚才见完颜娄室时几乎一样。
阿黛拉公主神情复杂地望着他问道:“你就是杨逸?”
“难道还有人冒充我在西州骗财骗色过?”
很显然,阿黛拉公主做梦也没料到他会这么作答,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杨逸接着说道:“公主殿下若是没事,就下去歇着吧,我听说你南征北战一个多月了,一定很累,歇着去吧!”
这话听起来挺怜香惜玉的,但杨逸那表情动作分明就是在赶苍蝇。
阿黛拉公主不由得暗暗气苦,一直以来,由于她姿色殊丽,所有男人都恨不能把她捧在手心裏呵护,从小到大,她从未遇到有人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
她忧色满脸地说道:“你是准备率军攻打北庭和西州吗?”
“谈不上攻打,没什么好攻打的,本官只是偶尔到此一游。”
杨逸目光一直没落到阿黛拉公主身上,天山的景色真美啊,远远望去,一座雪峰直插云霄,仿佛披着银盔白甲的将军,在湛蓝的天穹下巍然耸立,银光闪烁。
“当初我父汗出兵攻打河西,只是受了完颜吴乞买的蛊惑,我并不想与大宋为敌,当时就曾劝阻过我父汗;只是沙州节度副使种建中故意削弱我西州在先,我父汗一时想不开,刚好这时金国的完颜吴乞买来巧言蛊惑,我父汗才出兵河西的;如今我父汗已经仙逝,西州也落入了敌烈贼军之手,我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母亲和弟弟她们还陷在高昌,我要回去救她们,我真的没想过要和大宋为敌,你就放过我们吧!”
阿黛拉公主见杨逸文质彬彬,不似凶狠之人,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哀声央求起他来。
她说的大部分是真话,所以显得非常诚恳,加上那新月清晕、花树堆雪的美态处处惹人怜惜,着实是能让精钢化作绕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