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干瘦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笑容,“你和燕堂长继续主考,我去找江舟。”
范仲淹和鲁退之把江逐流带到明伦堂,吩咐他坐下。
“江舟,你乃河内县人士?”范仲淹问道。
“禀校理大人,学生是河内县人士。”
“可有表字?”
江舟曾用表字破浪,江逐流知道但是不喜欢。今日范仲淹问起,江舟觉得不如趁机把他的表字改了。
“禀告校理大人,学生曾用表字破浪,现已改名为逐流。”
范仲淹眉头微微一皱,道:“乘风破浪不好吗?作甚要学人随波逐流?”
江逐流微微一笑,道:“校理大人,江舟曾闻人言民意如水,与其违背民意乘风破浪,不如顺应民意随波逐流。”
范仲淹眉头一轩,不由得大声喊了一声好!
“好一个江逐流,好一个民意如水,好一个与其违背民意乘风破浪,不如顺应民意随波逐流!”
范仲淹连声称赞。
“多谢校理大人夸赞!”江逐流拱手称谢,语气不卑不昂,既没有因为范仲淹的夸奖而诚惶诚恐,也没有因为范仲淹的夸奖而自得满满。
范仲淹非常满意江逐流的态度,他说道:“江舟,你诗词俱佳范某是知道的,但是没有想到你的算学也这么精通。只是我有一点不解,凡是精通算学者必精通历法。为何你前面四道颇有难度的算学题答出了,后面一道简单的历法题却没有答出来?范某虽然不谙历法,但是据范某所知,这黄道赤道夹角应该是天文历法中最基础的东西,凡是研究历法的必然要先弄清楚黄道赤道夹角。”
江逐流只有装糊涂,他抱拳道:“校理大人,学生在跟老师学习术数的时候老师只教了学生算学,至于天文历法,老师从未教过江舟。至于其中原有,学生也不明白。”
范仲淹忙问道:“江舟,尊师是何人?现居何处?”
“家师乃一游方僧人,教了江舟一年算学后便鹤踪渺渺,不知仙踪何处,现在江舟也甚是思念老师。”
江逐流信口捏造一个子虚乌有的老师。
范仲淹面露失望之色。停了半日,他才有开言道:“江舟,你可知这次朝廷选拔术数人才所为何事?”
江逐流摇头不知。
范仲淹道:“西平王赵德明早有自立野心,他自称为夏,还立了其子元昊为伪太子。我朝怀好生之德,不欲妄动刀兵,陷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乃降旨责备于他,希望他改过自新。不料赵德明竟然变本加厉,竟然派了一名叫阿布杜的番邦和尚来汴梁,他声称阿布杜乃夏国国师,假如我大宋有人见识能胜过阿布杜,则他继续做西平王,向大宋称臣;如若大宋没人能抵得住阿布杜的见识,那么赵德明就要做夏国皇帝,和我大宋皇帝以兄弟相称。”
赵德明就是李德明,乃西夏开国皇帝李元昊的父亲。唐朝皇帝赐姓为“李”,宋朝皇帝赐姓为“赵”,所以有李德明、赵德明之说。范仲淹提起他,当然是按照宋朝皇帝赐姓为准。
范仲淹继续说道:“那番邦和尚阿布杜号称算学冠绝天下,这次我擢任秘阁校理,就是为朝廷在京畿附近选拔术数人才就是为了煞这番邦和尚的威风,让他知道我中华文化之博大精深,岂是他们这些蛮夷之地化为之民所能比拟的。”
“此举事关重大,假如能降伏阿布杜,既彰显了我泱泱中华大国之神威,也打击了赵德明开国称帝的狼子野心,让他心甘情愿地继续臣服于我大宋皇帝脚下。”
说到这裏,范仲淹面色一肃,正色问道:“江舟,本官现在是代朝廷向你问话。本官问你,可否愿意到汴梁和那番邦和尚一会,以煞阿布杜的威风?”
江逐流连忙坐直了身体,朗声回答道:“学生愿意听候校理大人的差遣!”
范仲淹纠正道:“是听候朝廷的差遣。”
“是,学生愿意听候朝廷的差遣!”
范仲淹这才微笑道:“好,那你即刻回家准备。明日一早随本官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