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小江这份心意洒家一定转告给官家。”陈琳笑道,“这座宅院乃洒家小妾的居所,日后小江有什么事需要洒家转告,可以直接来这裏,勿要再买通什么宫中之人,须知人多嘴杂。”
江逐流心中大奇,这陈琳乃是太监,怎么还有小妾呢?既然有小妾,想来也一定有正房妻子,这真是奇闻呢!怎么张震所录的官场秘辛不曾提到呢?
其实在宋朝宦官都可以娶妻,组织家庭生活,也可以纳妾,当然具体纳多少得视自己的俸禄多寡量体裁衣。品级高的宦官可以住在大内皇宫之外的别墅,出门也可以坐轿子,乃至朱熹老夫子曾咬牙切齿的评论说“古人置宦者,正以他绝人道后,可入宫;今却皆有妻妾,居大第,都与常人无异,这都不是。出入又乘大轿。”
这种事情在张震看来是普通不过,自然不会多废笔墨去记录这些,所以在江逐流听来,就成了稀罕之事了。
告辞出了陈琳的别院,江逐流心下盘算,下一步该怎么办?首要问题当然是要先解决泰顺号的事情。王魁发被关入监牢,一定会吃很多苦头,他诺大年龄,一个经受不住,有个三长两短的,这让江逐流良心上怎么能安宁?江逐流来到宋朝后,王魁发是第一个赏识他的伯乐,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怎么能放任不管呢?
还有就是小皇帝赵祯交代的委曲求全,怎么去做呢?他即使想委曲求全,到丁谓手下上演一处北宋版本的无间道,可是怎么才能让丁谓信任他呢?
江逐流思量了半天,忽然间有了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通常情况下,丁谓不会平白无故地相信江逐流会依附投靠他。可是假如江逐流有难处去求丁谓解决,那么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拿眼下来说,解决泰顺号的事情非丁谓和钱惟演这样的权臣不可。既然这样,江逐流就拿泰顺号的事情去求丁谓解决。这样不但能骗取丁谓的信任,还能解决泰顺号的问题,把王魁发老爷子给救出大牢,这不正是一举两得吗?
可是现在江逐流要想见到丁谓也不容易。丁谓和雷允恭都不在山陵使司衙门内,他们对江逐流避而不见,目的就是要给江逐流一个下马威。那么要想见到丁谓,只有到丁谓的府邸了。
主意打定之后,江逐流回到王魁财的住处。
王魁财正焦急万分,看见江逐流回来,不由得大喜过望:“江贤侄,事情可有眉目?”
江逐流点了点头道:“王伯父,小侄倒是寻找到一条门路,只是需要王伯父破费一些。”
王魁财道:“只要能把大哥救出来,即使把整个泰顺号卖了都无妨。贤侄有什么吩咐只管讲来。”
江逐流道:“王伯父,你速速在汴梁买下一处环境优雅的上好院落,然后把房契给我。其余的事情就交给小侄了。”
王魁财忙道:“泰顺号在东榆林巷有一处临水的三进院落,环境雅致,面积颇大,不知道合不合贤侄的心意。”
江逐流道:“还请伯父领小侄前去观看。”
当下王魁财领着江逐流到东榆林巷那处院子。江逐流见裏面雕梁画柱、飞穹悬檐,装饰的富丽堂皇又不失雅致。尤其是后面有一座花园,小桥流水、曲径通幽,一副江南风光。江逐流心道,这座院落送给丁谓他应该会满意。
于是江逐流让王魁财把房契交给他,又拿了几十锭纹银,然后让王魁财等候消息。
江逐流离开王魁财后,先回驿馆安歇。
到了傍晚,江逐流拿了几锭纹银,用红纸把房契封好,起身奔往丁谓的宰相府邸。距离年节只有三日,丁谓即使再忙碌,这时也该回到府里了。
到了丁谓的府邸面前,不出所料,江逐流果然被门房拦下。宰相门房七品官嘛!江逐流早有准备,塞了两锭纹银到门房的手中。当时流通的都是铜钱,银锭子属于硬通货,极为罕见,门房收了江逐流的银锭子之后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对江逐流客气有加。
“哎呀,江大人,你还真是来巧了呢!我家相爷刚刚回来,你稍候片刻,小的这就为你去通报。”
门房手持江逐流拜帖和红包,一路小跑地到裏面通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