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坛酒见底之后,张保又打开第二坛酒,为江逐流和他面前的酒杯斟满。江逐流端起酒杯,笑着说道:“两位哥哥,你们该问的都问完了,该小弟发问了吧?”
郭松和张保这才省起,原来这半天都是他俩不停地问江逐流,而没有给江逐流一个问话的机会。两人顿时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张保更是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算是自罚。
随后郭松和张保二人把荥阳的情况也向江逐流介绍了一下。
江逐流离任后,朝廷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还没有给荥阳县派来主官,荥阳县政暂时由郭松和张保两个人负责。好在江逐流再的时候打好的底子,郭松和张保二人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就可以轻松把荥阳的县政弄得井井有条。
黄河南岸那数万亩盐碱地,现在已经改造的差不多了。即使在年节期间,郭松和张保只让民夫停工了两天。那些民夫也好说话,只要有饭吃有钱赚,年节过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
江逐流交给崔一虎监造的荥阳新式书院却不怎么顺利。把金玉满堂赌坊改造成书院工程进展的还算顺利,只是在聘请书院教习这一块还是没有什么眉目。江逐流所说的那些课目,在荥阳这小地方实在是难以请到合适的人选。
年节前的时候,崔一虎回洛阳去了,顺便也在洛阳寻找一下符合江逐流要求的人选。估计在洛阳进展也不是怎么顺利,否则,崔一虎也不会到现在还不回荥阳来。
知道了情况后,江逐流却不着急,他笑着对郭松和张保说,荥阳新式书院一事须徐徐图之,着急不得。先把金玉满堂的改造工程弄好再说。至于书院的教习,江逐流这边也在留心。若是有合适人选,也会推荐到荥阳来的。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先把新式启蒙学堂弄起来,裏面不光传授百家姓千字文,更要讲授算学术数等其他杂学。若是荥阳富家子弟不愿意到新式启蒙学堂来,则可以让黄河数万灾民家的适龄孩童前来入学,至于拜师谢仪和学费书费,这些都可以免掉。
郭松和张保立刻答应下来。这事情还是很好办的,荥阳县有不少能够给孩童们讲授算学术数的老夫子,只要免除谢仪和学费书费,那些贫困人家的儿童还不抢着过来啊。
正说话间,有衙役来报,很多荥阳百姓知道江大人过来,都聚集在县衙之外,口口声声要见江青天。
郭松和张保就看着江逐流,江逐流苦笑一下,对郭松和张保说道:“两位大哥,能不能出去替小弟把百姓劝走啊?”
郭松和张保一起摇头道:“绝无可能!百姓们日日夜夜念叨着青天大人,今日你来到荥阳县,我们如果不让百姓见你,恐怕日后脊梁骨都会被人戳断的。”
江逐流无奈,只好起身跟随张保和郭松来到县衙门口。只见外面黑压压一片百姓,人数不比当日他离开荥阳县的时候为少。
见江逐流出来,众百姓不由得发出齐齐的一声欢呼声,纷纷涌上前来,秩序一片大乱。有百姓拿着自家的红枣,有百姓拿着自家纳的布鞋,有百姓则提着自家养的鸡鸭,有百姓直接就端来自家烧的饭菜。
江逐流连连告饶,对百姓说道:“诸位父老乡亲,你们的心意江舟领了。可是你们的礼物江舟无论如何不能收下。否则,被哪位嫉恶如仇的御史参江舟一本,岂不是糟糕之极?若是诸位父老有心,就回去照顾好自家的生活,把日子过得红火热闹,那就是诸位父老给江舟的最大礼物。”
众百姓这才不强要江逐流收礼物,却也不肯离去,就是为了能多看江青天一眼。江逐流在荥阳县丞任上也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可是给荥阳百姓造下的功业,却比荥阳以前所有的县令们的总和还要多得多。
江逐流见劝不退百姓们,就只好向他们告了个罪,和张保、郭松回到后衙。他本来打算在荥阳县住一晚上,看众百姓如此阵势,不由得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对郭松和张保说明自己的意思,郭松、张保虽然不同意,但是架不住江逐流一再坚持,无奈之下,张保只好让衙役去把江逐流的坐骑悄悄牵到县衙后门,让江逐流从后门离去。
江逐流从后门上马之后,立刻快马加鞭,不敢有丝毫迟疑,向西而去。
两个时辰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远远的前面出现一座城池,江逐流知道,巩县就要到了。
江逐流这才舒了一口气,看来今晚不用在野外过夜了。
他翻身下马,牵着马匹正要往巩县城门走去,忽然听到路旁的树林中有一个女孩子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