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监大人,卑职以为,当务之急还是查清楚少监大人的死因为要。”夏守恩虽然气恼,可是又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先撇清自己为好,于是开口对雷允恭说道:“趁郎中在此,都监大人不查问一下。”
雷允恭亦觉得夏守恩这个提议不错,遂转身问郎中道:“郎中,以你之见,邢少监是如何死的?”
郎中也正在心中琢磨邢中和的死因,却是茫然没有头绪,听雷允恭的问他,连忙躬身回话道:“都监大人,老朽观少监大人面色红润,说明少监大人血气充足;又观他表情安详,嘴角似有微笑,说明少监大人死前丝毫没有感受到痛苦。故此老朽认为,少监大人应该不是死于谋杀,而是死于突发性急症。至于少监大人究竟是死于什么急症,说来惭愧,老朽只是为工匠们诊治的郎中,医术有限,实在是诊察不出。都监大人还是到永安县城请杏林高手过来诊察一下,或许能知晓其中究竟。”
雷允恭听郎中啰啰嗦嗦地说半天,最后却是什么都不知道,不由得心中烦躁,他挥手道:“好了,洒家知道了,你且退下。”
郎中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雷允恭喊进一个小黄门,让他领着几个兵丁,把邢中和的遗体包裹好,然后伪装一下,悄悄地运回山陵使司别衙。
小黄门领命照办。
雷允恭又让夏守恩跟随他一起来到夏守恩的帐篷内,摒退左右,这才对夏守恩说道:“监工使大人,你先给洒家说一说,这皇陵下宫掘出乱泉是怎么回事?”
夏守恩就把事情经过重新对雷允恭讲述一遍。雷允恭听了后,和丁谓转述的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监工使大人,丁相得到你的传过去的消息之后就立刻找洒家商议。丁相的意思是让洒家过来,帮助监工使大人继续封锁皇陵冒水的消息。丁相那边也在寻找能治理水脉的能工巧匠,不日后就会派过来,协助监工使大人一起治理水脉。”
夏守恩听了微微一惊,对雷允恭道:“丁相派人过来治理水脉?如此说来,丁相的意思是,依旧按照都监大人之意,继续把下宫改为地宫,以移放先帝之灵柩?”
夏守恩本意并不是打算掩盖下宫冒水之真相。他暂时压制住这个消息而只是悄悄报给丁谓,只是希望丁谓能以当朝宰相之威势,想办法为他们找一个推卸责任的借口。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丁谓最后竟然会决定将下宫冒水的事情隐瞒下来,派工匠来治理水脉,继续把下宫改造为地宫,放置先帝的灵椁。这样处理手段实在有点冒皇家之大不韪,若是事机败露,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想到这裏,夏守恩就有点后悔当初自己的抉择,本来这件事情即使闹得在大,他最大的罪责不过是赔上自己的前程。可是现在,如果按照雷允恭和丁谓这样的做法,夏守恩甚至可能赔上自己的性命。夏守恩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小心谨慎的宰相丁谓竟然会做出这样疯狂的选择?
雷允恭点头道:“丁相和洒家都是这个意思。只是洒家和丁相都没有想到,邢少监竟然会在一夜之间暴毙,这实在是让洒家有点措手不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