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帝王心术(1 / 2)

于此同时,驿站隔壁的一间地下室内,李元江耳朵紧紧贴在一只巨大的铜缸上面,仔细听着上面传过来的声音。

当李元江听到耶律良和萧洪的对话后,心中暗自冷笑起来,奶奶的!都说宋人狡诈,我看契丹人更是狡诈!若非驿站里安装有可以用以窃听的传声筒,岂不是被这耶律狗贼给骗了吗?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奶奶的,耶律狗贼,你想不到,你的房间内的床榻竟然可以隔物传音,把你的话都传给爷爷我了吧?

李元江再听几句,见没有什么新鲜内容,耳朵就离开了薄铜制成的大缸,对旁边的手下吩咐道:“给俺仔细听着上面的动静,有什么话语都给记录下来。若是有什么重大的情况,立刻派人去通知本将军!”

离开这间地下室,李元江又来到另一间地下室,询问裏面的党项军卒:“怎么样?上面有什么新的消息没有?”

“禀告将军,宋使江逐流和狄青两个人还在大肆谈论如何胜了国师阿布杜,言语间甚是开心,暂时没有听到其他话语!”

“什么狗屁国师!”李元江怒不可遏,“简直就是一只呆头呆脑的大笨鹅!我们党项人什么时候有过连续两次败在同一个敌人手上的情况?这个狗屎不如的阿布杜,还是快点滚回黑衣大食去吧!”

地下室内几个军卒呆呆地看着暴怒的李元江,都不敢言语。国师阿布杜即使再失势,也不是他们几个小小的军卒可以妄自议论的。

“好了,你们给我继续窥听着上面的动静,有什么新情况立刻派人向本将军报告。”

李元江挥了挥手,不耐烦地离开了地下室。从窃听到的话语中来看,这个在国师阿布杜口中聪明绝伦的大宋算学天才江逐流不过尔尔,比起狡猾奸诈的耶律狗贼简直差太远了。真不知道国师阿布杜如何能连续两次都败于此人手中。

地面上是一座普通的砖石混砌的宅院,就像通常党项中下级官吏居住的宅院一样毫不起眼。李元江回到地面上,沿着径直向后门走去。

后门处就停着李元江高大健壮的青骢战马,李元江从手下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沿着一条曲折的小巷奔了出去。

一刻钟后,李元江粗壮的身影就出现在西平王府里最华丽的一所宫殿内。

一个身形消瘦的党项老者斜斜地倚坐在一张宽大的团椅上,身下垫着一张巨大的白虎皮。手里拿着一方雪白的丝巾,掩着嘴不停地咳嗽。

李元江小心翼翼地站在消瘦的党项老者身前三步远的地方,垂首拱立。他屏住呼吸听着老者揪心裂肺的咳嗽,却丝毫不敢表露出一丝关怀。在党项人的词典里,如果询问一个强者的身体情况,就等于是向强者发出挑战的信号。而眼前这个老者,李元江就是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去挑战。

终于,老者停止了咳嗽,他用白丝巾仔细擦拭了一下嘴角,然后把丝巾小心地收入了怀里。然后长嘘了一口气,含笑着望着李元江:

“元江,你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大王,你是草原上的太阳,智慧比雪山之神还要高深。小侄在大王面前只有附耳倾听的份,大王怎么安排,小侄就怎么办!”李元江半躬着身子说道。

原来,这个看起来病恹恹的消瘦老者竟然是西平王李德明。西平王李德明怎么会在西平王府,李元江不是告诉江逐流和耶律良,李德明在温泉山里养病吗?原来这不过是李德明定下的缓兵之计,他暂时避而不见宋辽两国使者,而让李元江出面接待。一方面可以通过李元江之口探一探宋辽两国使者的口风,看看他们究竟是什么来意。另一方面,李德明也是防止宋辽两国,尤其是辽国使者不按照通常的规矩礼节行事,甫一见面就提出让党项人从甘州回鹘撤兵的建议。辽国一贯注重实利,不象宋人那样讲求虚礼,加之军力强盛,强行勒令西平王李德明撤军的可能行还是很大。

“元江,按照你方才报过来的情况来看,宋朝使臣江逐流不过是个迂腐的儒生,占一点虚名上的小便宜就喜不自胜。倒是辽国使臣耶律良是个难对付的角色。如果本王估计不差,耶律良很可能在本王第一次接见他的时候就直接向提出让我们党项军队从甘州回鹘回撤,甚至不会等到本王寿宴之后。”李德明手扶着团椅挪动了一声消瘦的身躯,把身体另一边斜靠在团椅上,“因此,我们不能给耶律良这个机会。至于江逐流,却很好办,他既然看重虚名,就找一些我们党项人中深通汉学的文士,或者直接找那些从宋国过来投靠我们的儒生,让他们整日里缠着江逐流,日日吹捧于他,也就是了!”

“大王的目光如天上的雄鹰一般锐利,智慧就像大草原一样广阔!”李元江连忙赞道:“事情经大王一分析,小侄心中就如同正午的太阳一样明亮,阴翳的乌云再也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