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明消瘦的脸颊上露出一丝笑容,别人如果这样夸赞他,李德明还不怎么高兴。但是宗侄李元江如此夸赞他,李德明就不能不从心眼里感到高兴了。草原上所有的党项部落中都知道李元江是个粗人,说话直来直去,就如同蛮牛一样不会拐弯。他现在能在自己面前说这样的话,想来是心中一定是真心佩服自己。
“元江!”李德明正要夸李元江一句,忽然间又剧烈咳嗽起来,他连忙掏出丝巾掩着自己的嘴巴。
李元江低着头听着李德明艰难地咳嗽,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
好容易,李德明的咳嗽平息下来,他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胸膛,艰难地说道:“元江,你就按照本王方才吩咐的去办。对外宣称本王依旧在温泉山内养病,要到寿诞前一天才能回兴州城。这样,有可以拖上个十余天时间。”
“是!小侄照办!”
“等到寿诞之日,耶律良即使再不守礼节,也得先为本王贺寿。”李德明继续道:“等寿典快要结束时,本王再次病发,然后退到王府养病,让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向本王提出撤兵的建议。他们若是想求见本王,没问题,等本王身体好了再说。”
李元江道:“大王高明!”
李德明微笑道:“若是寻常时日,本王这装病不出这一招还真用不上。但是现在,本王根本不用装病便已经是病体支离的模样,耶律良和江逐流欲想不信都难。”
李元江忙道:“大王身体象草原上的雄狮一样雄壮,我党项族人还须大王象天上的太阳一样指引方向。”
李德明摆了摆手道:“算了!本王身体自己明白。我党项人什么都好,就是忌病讳医这一点不好,不如宋人辽人!”
李元江不敢说话。
李德明又挪动了一下身体,道:“元江,从现在到本王寿诞之日,你要紧紧盯着耶律良,看看他有什么动静。至于江逐流,你按照本王的吩咐,找几个酸儒去吹捧他便是!好了,你且去吧!”
“大王,小侄去了!”李元江半躬身子,行了党项大礼,这才离去。
李元江走后,李德明忽然间身躯一挺,双目变得炯炯有神,完全不是方才病怏怏的样子。他呵呵一笑,叫道:“雪兰,还不出来!”
一个丰|满俏丽的党项女子笑吟吟的从隐蔽处走了出来,若不是她头上青丝中混有几丝白发,单看面容,还真的以为她是二十出头的小女子呢。
这个俏丽的党项女子正是衞慕雪兰,西平王李德明的正妃,大王子李元昊的亲生母亲,党项人中最大的部落衞慕族头领衞慕山喜的亲妹妹。
“大王,你在宋人和辽人面前装病可以,为什么要在元江面前装病呢?他可是你亲侄子啊!”衞慕雪兰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德明。
李德明叹了一口气,爱怜地拉着衞慕雪兰的白|嫩的小手道:“雪兰,你和德明在一起生活了快三十年了,怎么还是长不大?我现在的身体虽然没有到病入膏肓的程度,但是确实大不如以前了。我在世的时候,党项诸部还能听从我的号令,聚集在一起,但是一旦我不在世,其他部落的头领还能不能听从元昊的命令,聚集在他的帐下,很难说啊!”
衞慕雪兰连忙伸手掩着李德明的嘴道:“大王,你休要胡说!你现在还不到四十八岁,正值壮年,说这些话干吗?大王难道不怕兰儿伤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