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耶律良震惊最大的并不是李元江的凶残彪悍,而是李元江的当机立断。平心而论,若是耶律良与李元江移位相处,他也只能选择李元江的处理办法。这件事情,除了把驿馆馆长杀人灭口外,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处理办法。现在,耶律良即使想责难李元江,责难党项人,也无从责难的起,因为驿馆馆长已经亲口承担了责任,若是再想细问,却又不可。李元江这一手杀人灭口的把戏实在是太漂亮了,即使耶律良心中对驿馆馆长方才的口供有所怀疑,却也只能因为是死无对证只好作罢。
“李将军,虽然说主犯已死,但是从犯尚在,希望李将军能把从犯能拘拿过来,让本使详加审问!”耶律良不甘心就如此作罢,又将了李元江一军。
李元江当即抱拳道:“大人放心,俺这就派人去拘拿从犯,交给大人审问!”所谓从犯,就是在地下室内偷听驿馆房间内谈话的党项军卒,当时耶律良刀劈胡床床腿的时候,地下室内的军卒知道被发现了,都按照事前的吩咐撤了出去,现在再去抓人,如何能抓到?这种事情,就如同捉奸一样,只要不当场按在床上,又怎么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奸夫?到时候李元江只要说没有抓到,谅耶律良也没有话可说。不过眼前,还是李元江还是先答应下来为好。
“还有,就是本使要求换地方居住,这兴州驿馆,说什么本使也不再居住了!”耶律良又提出一个条件。
李元江也满口答应,“耶律大人,这也不难,俺可以让兴州官员腾出一座宅院,供辽国使团居住!”
耶律良冷声笑道:“李将军,有了上次教训,你以为本使还敢信任贵方安排的住所吗?”
李元江面色发红,拱手道:“耶律大人的意思是?”
耶律良冷然道:“在兴州城东郭与西城交汇处,有一演兵场,裏面宽敞空阔,扎下上百顶帐篷就绰绰有余,本使随从也不多,二三十顶帐篷足够容纳进去,还是拜托李将军在演兵场扎下帐篷,让我大辽使团入住即可!”
李元江默然。耶律良这个办法无可挑剔,在演兵场扎下帐篷,即使党项人想动手脚偷听,这仓促之间也不会找到什么办法的。
见李元江不搭话,耶律良就逼问了一句,“怎么,李将军莫非有什么难处不成?”
李元江无奈之下只好答道:“耶律大人,没什么难处。今天傍晚前,俺一定命人把帐篷搭好,不影响耶律大人及辽国使团入住。”
耶律良点了点头,这也是目前他所能争取的最好结果。他此次奉命前来党项目的就是劝说西平王李德明从甘州回鹘撤兵,而不是过来和党项人闹翻。对辽国来说,最佳目标就不动一兵一卒情况下让党项军队从甘州撤回来,这样既然限制了党项势力的壮大,又避免了辽国军力的消耗。所以,在见到西平王李德明之前,耶律良尽量避免和党项人决裂,若是真要走到动用刀兵的地步,对辽国,对党项人都不是什么好事。
正在这时,忽然间听到一声长笑,耶律良和李元江齐齐转身望去,却见大宋使者江逐流和狄青两人并肩分开人群踏入圈内。
“李将军,耶律大人房间内有偷听的装置,不知道我大宋使臣的房间内有没有同样的装置呢?”
李元江望着江逐流,尴尬地笑着,心中却在思忖该如何回答。若说是有,那不是等于不打自招,承认自己知道驿馆房间内安装有窃听装置的情况?若说是没有,那么待会儿去查看的时候,发现了这种装置,又该如何交代呢?
“江大人,这个俺还真不知晓,待会儿俺陪江大人过去查看一下再说!”李元江最后决定采用一问三不知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