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床床首雕刻着一只苍狼,呲牙张目,其态甚为狰狞。张文显伸手按向苍狼的左眼,只见苍狼的左眼立刻凹陷下去。
江逐流一愣,不知道张文显要做什么。却听得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江逐流大惊失色,望向张文显的目光就有点冷厉。张文显却笑笑对江逐流说道:“师弟,无妨。你仔细听听,是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江逐流凝神一听,果然是一个人的脚步声。就在这一迟疑间,房门就被悄无声息的推开,一黑衣人迅捷地跃入房内,双足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就如同棉花一般,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江逐流正自诧异,那黑衣人已经反身带上房门,又单膝跪地,对张文显道:“主人有何吩咐?”
张文显道:“张青,你且稍后。”
黑衣人张青起身侍立在张文显身旁,态度甚为恭敬。
张文显对江逐流道:“师弟,张青虽然是师兄的家将,身手却不次于武林高手。我把他召唤过来乃是让他为师弟办件事情。”
江逐流拱手道:“多谢师兄!”
张文显摆了摆手道:“师弟,你先把身上的女装脱下来。”
江逐流闻言毫不迟疑,立刻把身上的党项女装脱了下来。
张文显对张青说道:“张青,你拿着这件党项女装,潜往远处的党项民宅,要偷取一套党项男装,要把现场翻动的乱七八糟的,然后离开现场,把这件党项女装丢弃在这民宅附近。切记,一定要小心,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的行踪。办完这一切后,你不要且找个地方隐藏起来,等天亮之后再行回来。”
张青应了一声,拾起江逐流脱在地上的党项女装闪身出去。
张文显扭身拉开胡床上的被褥,从下面的暗格中拿出一具巴掌大小的精致木盒子。然后又起身,打开墙角处一个大木头箱子,从裏面拿出一个包袱。
张文显拿着包袱和精致木盒子来到江逐流面前,他解开包袱,裏面是一套党项女装,张文显把这套党项女装扔给江逐流道:“师弟,快换上这套装束。”
江逐流微微一愣,怎么还换上女装?稍一思索,江逐流立刻明白张文显的意思,以江逐流之聪明,也不得不伸手对张文显赞赏一句:“师兄,你这个计策真是高明,确实出乎人的意料,小弟佩服佩服!”
原来,张文显方才让张青拿着江逐流脱下的女装到外边故布疑阵。首先,张文显居住的地方还算是党项官吏居住的西城,而党项平民住宅都分佈在东郭部分,距离西城比较遥远。这先从距离上吸引了追兵的视线。
其次,张文显让张青偷一套党项男子服装,然后把江逐流脱下的党项女装扔在附近。那么党项军队发现丢弃在附近的女装之后,一定要在附近盘查。这时候党项民宅的主人一定会发他丢弃了一套男子服装,就会向党项军队报告。
党项军队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以为是江逐流偷了民宅中的党项男装换在身上,然后把郡主府邸侍女装束丢弃在附近。所以党项军队盘查的注意力主要都集中在党项男子身上,而对党项女子盘查就会松懈很多。这个时候,张文显偏偏又让江逐流换上了女装,正好可以躲避过党项军队的层层封锁,伺机混入党项国师阿布杜的府邸。
江逐流换上党项女装,张文显又打开小木盒子,拿出一直青色小瓷瓶,从裏面倒出一粒黄豆大小的黑色药丸。
张文显取来小半碗水,把黑色药丸放进水碗,用筷子轻轻搅动,黑色药丸渐渐融化,碗中的水逐渐变成褐黄色。
张文显拿起一管七分狼毫,在水碗中蘸了一下,然后叫江逐流上前,“师弟,这乃是师兄秘方配置的易容丹,你涂上之后,保管立刻变了一个样子,即使是相熟之人也不容易认出来。”
江逐流坐在椅子上,仰着脸,任张文显用狼毫在他脸上涂抹。张文显一笔下去,江逐流白皙的皮肤立刻变成枯黄色。张文显顿时微笑起来,显然对他的易容丹效果非常满意。张文显细致地为江逐流涂抹起来,连脖颈,耳朵,耳后,额头发际,这些地方都涂上了易容丹。现在,除非是把江逐流的衣服脱掉,否则是发现不了肤色的差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