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宣尔等面圣,原以为尔等必有高论。却不想尽是些狗屁不通的歪理!”
赵桓摆了摆手,喝道:“朱拱之当初从征太原,又从征大同,也曾阵斩金兵十数人,积功至三等县男。如今尔等在宫门外当众殴死勋爵,朕纵然有心饶过尔等,这国法却饶不得!”
赵桓的话音一落,陈东登时疯狂地叫道:“一个阉奴,居然能阵斩十数金兵?官家要杀我等,直言便是,又何须找这许多理由!”
旁边一个生员也附合道:“不错!我大宋向来不因言而杀人,如今官家要杀我等,已是坏了祖宗成法,昏庸至此,又何必找什么借口!”
“住口!尔等无能,却不能将所有人都想的想尔等一般无能!”
眼看着陈东等生员的丑状,李纲却是再也忍不住了,站出来后指着陈东喝道:“朱内侍和同一批积功受赏的内侍封爵之时,还是老夫亲自从礼部接了告身,又和礼部一起去内廷见的礼,何来弄虚做假之说!”
陈东等人这才彻底傻眼——
经过完颜宗望兵围汴京之后,李纲在读书人之中的声誉还是有保证的,远比当初浪子宰相李邦彦的名声要好上无数倍,此时自然犯不上冒着名声扫地的风险说谎。
然而问题是,李纲没有说谎,就意味着朱拱之真有爵位在身——你说特么一个死太监还能杀十多个金兵?杀金兵也就算了,有爵位了还特么在宫门口那里表现的那么,怂?
“是陈东!还有王某!李某!”
一个生员忽然反应过来,指着陈东以及另外两个生员叫道:“便是这三人动的手,学生等纵然想要阻拦,却也有心无力,望官家明鉴!”
有了一个带头的,陈东和王某、李某的身边顿时就呼啦啦的空出来一大片空地,许多生员皆是离得陈东远远的,其中更有几人叫道:“此皆陈东等人所为,与我等无干!”
李纲忍不住失望的摇了摇头,然后离着这些生员们远远的——
见过蠢的,但是却从来都没见过这么蠢的,这些蠢货们居然把最后一线生机也亲手断送!
陈东的脸上却露出几分坦然,瞧了瞧旁边忙着和自己划清界限的生员,哂道:“不错,就是陈东带的头。只怪陈东有眼无珠,看错了尔等!”
说完之后,陈东更是从衣袖上用力扯下一块扔到地上,冷笑道:“自今日起,陈东再不识得尔等,尔等也休要再说曾与陈东同窗!”
“我等亦羞与你陈东同窗!”
带头跟陈东撇清关系的生员暗中向陈东使了个眼色,同样撕了片衣袖之后叫道:“若早知你陈东是如此奸恶之辈,刚刚便应该打死你陈东,省得你为祸世人!”
几乎是转眼之间,陈东等人就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拨人,而两拨同为国子监的生员之间各自撕下自己的衣袖开始互扔,就这么在朝堂上上演了割袍断义的好戏。
望着眼前这一幕,赵桓不禁气得浑身发抖,大热天的全身冷汗手脚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