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幸的是,今日薛仁杲显然走了狗屎运,这边凌风的脸上兀自挂着拈花般的微笑,装的高深莫测,像在筹措用词,其实在想着怎样收拾他,那边酒楼里三个女人言笑晏晏、风姿翩翩地联袂走了出来,沿途众人纷纷忙不迭地让路。
当然,薛仁杲还不知道几女乃是他命中的贵人,否则此趟定逃不过一番皮肉之苦。忽然失去了所有语言的他很没风度地咽了两口唾沫,眼前狂冒着颗颗红心,直以为自己的真命天女出现了。
一群莽汉都看呆了,这等天仙级数的美女平常就是一个也罕见,想不到会同时出现了三个,这样袅袅婷婷走在一块,或媚,或娇,或俏,就如盛开的三朵莲花,给人的视觉冲击力简直是无与伦比的。有的揉揉眼圈,擦亮眼睛,也有的想查查黄历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婠婠瞧这情景,恨得牙龈痒痒的,因为这裏这群臭男人除了突利与薛仁杲外都是见过她的,可见眼下的猪哥相多半是给身边两女的。明月妩媚成熟,风韵天然,阴竹毓则清素淡雅,灵气逼人,春兰秋菊,各擅当场,抢她不少风头。
其实她并不知道,她由于心情不佳,破天荒的没有使用天魔秘术,那份柔弱纤美的风姿更教人忍不住想去呵护怜惜。这时的她横看竖看都不会像个在江湖上臭名昭着的魔门妖女,而是个需要男人厚实肩膀翼护的小女人。
她们几人早就聚在一块了,且各在不同时候露过面,明月更在众人的眼前摘下面纱,但方才发生的事情太多,众人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注意力愣是没有集中过来,也浑然不记得对她的相貌有过印象,以致差点错过观赏美女。
好几个汉子心裏直喊罪过,暗想若这三女中能有一个肯下嫁于他,将是自己毕生最伟大的成就。
明月走近凌风,像个温柔体贴的妻子一样替他整下衣领,美目略扫众人,好像银铃般优美悦耳地笑道:“夫君你们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婠婠心裏咯噔一下,见凌风未加反对,面色更是轻微一变,身侧阴竹毓眸神奇异,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看得她竟是娇靥羞红,全然不似她的作风,好半晌她才醒悟过来,暗中啐道:“我不过是为祝师不值罢了。这家伙真是个十足的下流坯子。”
不只婠婠,听到明月的这声“夫君”,失望的大有人在,原来人家名花有主,而这插花的牛粪偏生武功又强得过分,就是想拉下脸为花儿松松土也要摸摸自个儿的胆量,掂掂自个儿的份量。
明月丰盈婀娜的曲线曼妙无双,翦水般的双眸时而纯净无瑕,时而秋波妩媚,完美的玉容予人既飘渺圣洁又风情万种的矛盾感觉,偏偏这种矛盾又完美地糅合在一起,正是男人期待的极品美女,梦中女神,真是可惜了!
叹息声大作,目光游移到婠婠身上,再度失望地跳过,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被强蛮的恶势力霸占了,之前见过婠婠的不是没人想过打她的主意,但一询问同伴知道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门妖女,哪还有什么胆子,这样的美女只能远观而不能亵玩,没人愿意做那“牡丹花下死”的风流鬼。
他们早就打消这个念头也就罢了,可一想这女人也给凌风贴上了标签,心裏如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涌上来,这家伙脚踩N条船,人心不足,还想着继续踩下去,叔可忍,婶婶也不可忍!不约而同地激起愤慨之心,做人怎么能这么无耻?我们最讨厌一夫多妻的封建礼教了!这是对爱情极不忠贞的表现!
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阴竹毓这个清纯的美女身上,大多数人又是一叹,对着这样一个仿若雨后芙蕖、又如玉女降尘的可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油然而生,好像产生一点占有的念头都是对她的亵渎。
更有阅女无数的情场浪子如烈瑕者一眼看出此女外表亲近、实则冷漠的本质,惋惜之余,对该否参与一场颇具挑战性的爱情游戏开始算计得失,若是能挑起她体内蕴藏的热情,将之彻底征服,那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不能,自己反可能身陷感情纠葛中,为情丝缠绕,难以脱身,那样大大不妙。
凌风再厉害也不可能知道众人在一瞬间就衍生万千想法,而且多数对他妒恨交加,颇有食其肉、寝其皮的美好愿望,他只暗叹薛小子走运,他在明月面前自然不愿展现出暴力的一面,道:“这位薛兄正在评定天下高手,我有点不敢苟同,不才的岳父大人起码也可名列三甲。”
众人好奇心大起,凌风所指的岳父大人是哪位?他能这样说,定是指身边这位大美人的老爹了,难道此女竟大有来头?
连婠婠也不例外地思忖,眼前似铺了一张人物图谱一样将普天之下高手细数一遍,一无所获。
她与二女交谈片刻,那阴竹毓的生活经历干净的像张白纸,就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富家千金,而明月口齿伶俐,避重就轻,偏又令人如沐春风,生不出半分反感来,所以一会儿过去,她连明月的姓氏都不晓得。
突利对芭黛儿情意坚贞不二,心中除了她再也装不下别的女人,所以神不迷,色不驰,表现最为良好,看到薛仁杲那衰样儿,好笑之余也怒其不争,一肘撞到他的胸膛将之惊醒,随口问道:“不知明夫人的令尊大人是哪位,可否告之我等?”
凌风摇头笑道:“我那位泰山若是得知我在此帮他扬名,多半不喜,要是一怒之下不将他的宝贝女儿嫁给我,我岂不冤枉?”
众人恨不得一拥而上,踹他两脚,把他那张笑脸踩着猪头,这不是存心吊人胃口吗?
薛仁杲眼神回复清明,闪过一抹银灰色的光芒,乍现倏没,不知转过什么念头。
明月私下掐了凌风腰间一把,以示嗔意,小动作被外人看在眼里,均想小两口恩爱,羡煞旁人,心情酸的酸,苦的苦,不一而足。只听她檀口一开,吐出仙音道:“众位莫要听他胡说,家父就是一介江湖术士,哪里算得高手。”蓦地来了一句,“夜已深了,大伙散了吧。”
这有点像逐客令了。凌风虽非此间主人,但无疑一言九鼎,掷地有声,他的女人说的话谁敢不听?
众人先是愕然,后不得不悻悻离去,敢情他们打搅人家夫妻亲热了?不过都在猜测,难不成她爹就是袁天罡?显然享誉中外的术士唯有袁天罡勉强对号了。
回想袁大师看相占卜的神奇之处,无不暗暗点头,以为八九不离十,寻思着哪天找上门算上一卦,顺便讨教一下武功,这样更能试出深浅高低。
不过,对《战神图录》全无头绪的赵德言与许开山几人听者有意,从中得到启发,那袁天罡号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会不会从这两幅破图中看出点眉目?
这个想法一旦萌生,就不可扼止,想要拜谒袁大师,怎奈思来想去,才发觉袁天罡一向居无定所,四海为家,谁也不知他老人家的下落。
这就又回到思维的原点,想得《战神图录》,仍需跟凌风打个商量,君不见人家是袁天罡的女婿?何况人家武功高强,见识定然不错,全指望他指点迷津了。这也是急病乱投医了,凌风武功强不强与见识高不高有什么关系?
“明月?!”赵德言心中电光石火般想起开始凌风对明月的称呼,登时咯噔一下,莫非她就是二十几年前那个红颜祸水的明月?她不是早就归隐了吗?她居然是袁天罡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