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杲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误,赶忙补救道:“三年前,那尊主曾经招揽过家父,被拒后含怒出手,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他那简单一掌的可怕,家父受了一掌后足足休息了半年才勉强恢复了八成功力。而我只在旁受了半招余威,也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若非侥幸逢得异人相救,我们父子一生武功都再难寸进。”
婠婠自是不信,若那尊主要杀你们父子,又怎会还留下你们性命?她可是见识过尊主的恐怖的。偏生不识趣地问道:“不知那位异人姓甚名谁?婠儿也有心魔缠身,也想让他帮忙搭救一下呢。”
她这半是调侃,半是抱着万一的希望,毕竟她也算是被尊主吓破了胆,这短短一日内饱受心魔滋扰,苦不堪言,今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她甚至生出过干脆不顾一切嫁给凌风,得过且过地渡过下半辈子的想法,相信凌风绝对抵抗不了她的魅力,而他又有足够的实力保护她。但也就偶尔想想罢了,以她的骄傲岂会甘心做个男人背后默默无闻的花瓶?
薛仁杲一愣,讪讪道:“不瞒婠大小姐,那名异人曾特别嘱咐,一定要为他保守秘密,请恕我不能告知。”以他的境界,自然心知旁人目光的异样,叹了口气道:“我只能透露一点,他老人家姓孙,平素享有盛名,深受世人敬重。”
突利长吁了一口气,阴竹毓脱口而出道:“药王孙思邈!”
薛仁杲默不作声,明月问道:“竹毓你为何会这么想?”
阴竹毓明澈的眸子里现出异彩道:“我与出云公主是闺中密友,她身患九阴绝脉,本活不到十八岁,无数宫廷御医想尽了法子也不能吊住她的性命,幸得孙药王云游到大兴,为她施诊,留下处方一副,称可延她数年寿元,来年自有另一番机缘,让她放宽心态,多行善事。当时我曾见其仿若仙人般的绝世風采,故印象最为深刻。”
按照薛仁杲的说法,有盛名,受敬重,孙思邈显然完全符合条件,而江湖上姓孙又懂医术还符合条件的,数来数去也仅药王一人而已!
突利奇道:“药王会武功么?”
薛仁杲当然不答,阴竹毓沉吟道:“我想应是会的吧,听说幼即聪颖好学,及长,通老、庄及百家之说,兼好佛典。文帝得位前,他一直学道,炼气养形,研究养生长寿之术。后来文帝与当今皇帝都曾屡召他为国子博士,他都称疾不就,当真是高风亮节。据说曾有同行请刺客杀他,都失败而还。”
凌风来自后世,对一代药王自不会陌生。
孙思邈是京兆华原(今陕西耀县)人,“幼遭风冷,屡造医门,汤药之资,罄尽家产”,年十八立志究医,“颇觉有悟,是以亲邻中外有疾厄者,多所济益”。他认为“人命至重,有贵干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故将他自己的两部着作均冠以“千金”二宇,名《备急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后人称此二方为方书之祖。
相比于生辰时间跨越宋元明三朝百年的張三丰,孙思邈的出生年月也不好确定,但起码有一点,他绝对活了一百来岁,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难得的高寿了,从他身上可以看到,仙道飘渺,长生可期,许多人都从他留下的简朴的养生方法中受益。
听到他救过杨若惜,凌风更为仰慕了,像人家这样悬壶济世、不计名利得失的才是真正的高人啊,至于他那未来的老丈人袁天罡就有点市侩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算计来算计去,而且遇上肥羊肯定要宰上一大笔才行。他哪里去想,要是老袁银子收少了,成天还不得给烦死,即便他抬高了门槛,每天仍有大批的人想挤烂脚跟求他算命呢。
当然,对凌风而言,最可恨的是老家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陷入虎狼堆里,还美其名曰“磨砺”,若不是自己运气好,早挂掉了几百次了。
婠婠按下自己求医的念头,打破凌风对岳父大人不敬的沉思道:“我们说了这么多,话题从椅子的发明偏到药王孙思邈身上来了。突利你仍未说出椅子的发明者为什么是中原人呢。”
突利道:“很明显,这二十年来中原的各种细微改变都是自从四大钱庄建立之后的事情,而且经过调查,这些发明的源头均无从考证,试问天下间除了四大钱庄外,还有哪个有这本事把一切信息都隐藏得天衣无缝?”
婠婠道:“所以,你觉得椅子的发明者是中原人。但你有没有想过,钱庄背后的大掌柜也有可能是个胡人呢?”没有证据证明那神秘人物是汉人,理论上任何可能性都是存在的。
突利心忖四大钱庄能够在杨坚在位时建立,那么大掌柜九成九都不会是让他猜忌的胡人,杨坚是个伟大有魄力的帝王,这是毋庸置疑的,他绝不会受人胁迫而妥协这种关乎千万子民的事情。
他还未说出自己的想法,凌风插口道:“尊主是汉人,这个不会有错。”
婠婠奇道:“你为什么肯定?”
凌风指指自己的脑袋道:“直觉。”
三女一齐失笑,不再对此纠缠。其实心裏明白,凌风多半有自己的理由,只是不愿说出来罢了。
薛仁杲开腔道:“明兄为何一直认定尊主就是钱庄背后的人物呢?”
凌风道:“我与尊主打过几个照面,对他的神秘与强大比谁都了解。他若存心杀我,我早死了不知几个来回了,而我恰恰被他放了几次。他的心思我不能揣测,但我知他所谋定然不小。以他此时武功境界,绝对臻至陆地神仙的层次,按理说他该对尘世的权力争夺没有兴趣才对,但事实恰好相反。”
说到这裏,他的脑中又一个念头掠过,似是可以拨开迷雾看到真相,可惜再次被它逃脱,“薛兄与突利兄想必还不知道,午间我们遇上七个厉害杀手,名为‘北斗七煞’,出自天门,那天门正是尊主所创,广邀天下豪杰于七月初七赴丰都鬼城观礼,顺者昌,逆者亡,气焰极是嚣张。”
薛仁杲与突利俱是一震,凝神倾听。
凌风精神细致入微,看出前者的震惊之色多是伪装,心裏就有了决断,续道:“那七煞曾言道,天门中有一帝一后双护法,四灵五使七煞星,另有八坛九道八十强者,其余各行各业,士农工商,杰出之人数不胜数。这与研究能力出众的四大钱庄何其相似?”
他颇带着几许感慨道:“天下有尊主这个百年不遇的绝顶人物已是难得一见,难道还会一下子出俩不成?所以,尊主定是钱庄的幕后之人。天门中人正因有此底气,所以才敢以如此强横的姿态,悍然开宗立派。”
突利赞同道:“如明兄所言,可能性极大。需知钱庄经营巨大,利益让无数势力眼谗,想着分上一杯羹,但均被钱庄本身的力量狙退,要么意外猝死,要么家破人亡,要么就被临近的大人物警告。可想而知,钱庄背后定有一个实力非凡的高手团,不然早是他人的囊中物了。”
薛仁杲猛然提出道:“你们说钱庄会否是文帝当年布下的一招妙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