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
申时(下午15时至17时),凌风重新迈进江都城门。
守城士兵把他拦住,道:“你不能入城!”
凌风奇道:“入城需要交税吗?”
拦他的士兵年纪与他相若,不过二十余岁,一副老实面相,道:“不用。我华夏军初掌扬州,已经免了入城税。”
凌风道:“那为什么我不能进去?”
士兵手中的长枪指向旁边立的一个木牌,一字一顿地念道:“衣冠不整者勿入。”
“衣冠不整?”
凌风打量了一下自身,头发蓬松的像个鸡窝,身上衣衫褴褛,比丐帮弟子的装备不遑多让,最惨的是一对脚丫,黑不溜秋,连双鞋也没有。他苦着脸道:“军爷!小的刚从北边逃荒过来,只想到城里求口饭吃,不能通容一二吗?”
士兵道:“城中刚刚安定,上面不允许随便入城。要吃饭的话,城北有难民收容所,我可以指给你看。”
“……”
沦落到当难民的凌风哭笑不得,早知道就该直接闯进去了,正思量要不要以身试法时,一个女子清甜优雅的声音响起道:“这不是风少吗?请上车!”只是声音,其悦耳动听处已足使任何人不论男女老幼,都生出亲切感和一窥其貌的渴望。
凌风大喜,一溜轻烟似的钻进后面一辆马车中,裏面商秀珣和阴竹毓笑吟吟地上下打量着这位另类的一国之君。发言的除了美人场主还有何人?
马车过检,那士兵尽职尽责,还要说什么,只见阴竹毓亮出一个金灿灿的牌子,立即乖乖敬了一礼,并恭送马车离开。
凌风大为受挫,郁闷道:“这是什么牌子?居然有这么大面子。”
阴竹毓微笑道:“陛下说笑了,难道您的手下锦衣令不认得了吗?”
凌风这个甩手掌柜还真不认得,讶道:“锦衣令?锦衣衞?你是锦衣衞?”心裏琢磨着要不要也搞上一个,以便将来微服私访。
阴竹毓道:“奴家难道不像?”
凌风点头,煞有介事道:“很像。”
阴竹毓像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而是道:“陛下,我们算是老朋友了,是不是?”
凌风汗颜道:“老朋友?”暗想咱俩的友谊还没发展到这一步吧?
阴竹毓道:“不错。以前你吃过我两顿饭,今天我又捎带你一程,没让你这皇帝在臣子面前丢面子,对吧?”
凌风心道:“在你们两个美女面前出丑,我已经很掉面子了。”却是继续点头。
阴竹毓很满意道:“那么奴家有个小小的请求,你也一定会答应的吧?”
凌风摸摸鼻梁道:“如果是要我以身相许嘛,我或许可以考虑考虑,其他的嘛……”
商秀珣掩嘴噗哧娇笑,半晌始放下手儿,而阴竹毓亦无奈道:“谁要你以身相许哩!奴家现在被商场主征调到飞马牧场,你能不能向沈军师说项,同意我的请求?”
凌风忽然板起了脸,道:“你的话有两点问题。”
阴竹毓却仍是那平淡的语气道:“请陛下明言。”
凌风道:“第一,既是商场主要征调你,怎么不见她向我求情?”
商秀珣笑意盈盈地道:“本场主可不敢,不然你感激之下,又以身相许岂不麻烦?”
凌风翻她个白眼,道:“第二,沈落雁是我老婆,我的话就是圣旨,哪还用得着需她同意?”
阴竹毓喜道:“这么说你答应了?”
凌风咳了一声,摆足了架势,沉声道:“朕特批你到飞马牧场担任御厨,一者要好好伺候商场主,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哎呀,秀珣你掐我做甚?——二者要监视好牧场的一举一动,尽到一名锦衣衞的职责。钦此。阴竹毓,领旨谢恩吧。”
阴竹毓含笑应了。
商秀珣好奇道:“风少,你遇上打劫的了吗?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凌风嘿嘿一笑,露出洁白如玉的牙齿,道:“不过北上杀了几个人罢了。”
商秀珣听他说的轻松,却不会这么想,道:“毕玄死了?”
凌风叹道:“没有。”
商秀珣道:“那你杀了哪几个?李渊?李世民?罗艺?李天凡?王薄?”她说一个名字,凌风摇一次头,最后忍不住瞪他一眼,“你到底杀了谁?”
凌风又是一叹道:“杀了几个无名之辈。是我辜负了秀珣你的期望啊。”
商秀珣哪肯信他的鬼话,却从他嘴裏敲不出实情来,有如小猫搔痒,把这小子恨透了,着实难受了几天,后来才知道,突厥颉利大汗的汗旗被人砍了,几乎成了光杆司令,十万大军给人杀了三万,其余都狼狈逃回漠北,许多人终其一生再不敢南下中原半步。
凌风的确杀的是无名之辈,只是在人口基数上做了隐瞒……
皇城,灾后重建工作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
商秀珣不加掩饰地鄙视了身边的始作俑者,道:“好好的皇城给糟蹋成了这样儿,你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