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廉盯着郑允的眼睛,冷冷道:“私设赌坊,草菅人命,目无王法,任何一条,足以令你国舅府上下死无葬身之地!”说着,高士廉冲到郑允面前,一把提着领口,将郑允从楼梯上提了下来。两只虎目中仿佛要喷出火,厉喝道:“说!”郑允哪里受得了这种威压,瞬间就蔫了,抬起有气无力的手指了指后门。高士廉丢下瘫软的郑允,带着张毅和几个官差出了后门,来到了后院。后院是一个破败的小院,看起来好久没人住了,引起张毅注意的是围墙下的一口井。“是不是在那口井里!”高士廉一把扯过一个打手,厉声问道。那打手赶忙道:“对对,以往闹事的,或者是像今天这样自己寻死的,全都丢到了井里!”高士廉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一巴掌扇了过去,怒喝道:“混账!”把那几个打手全部叫了过来,找来了绳子放到井里。“你们几个,谁下去!”众打手一看这是立功的好机会,个个自告奋勇。一共十六具尸体,之前刚死的那个还是完整的,还有一些半腐烂的,其余的,都是白骨了。高士廉双目通红,一个刚正不阿的人,怎能容忍在自己治下,出现这种荒唐的事。“高大人,这件事您看怎么处理?”高士廉闭目沉思一会,情绪逐渐稳定,这才道:“都带回去,明日早朝,我要面圣!”将一干无辜之人遣散,所有涉案人员,全部被高士廉带到了大理寺。紧接着,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轰动了京城。国舅御史大夫郑涛此时正在懿德宫中惴惴不安,忽听宫女来报:“德妃娘娘驾到!”郑涛赶忙跪迎,礼罢,德妃请郑涛上座。此时的郑涛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忙道:“德妃娘娘,你肯定听说了吧,现在兄长可全指望你了!”德妃道:“我听说了,这不,一路上在想对策呢!”郑涛忙问道:“有何良策!”德妃叹了一口气道:“兄长啊兄长,不是我说你,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干这种徇私枉法的事,哪怕是开几间铺子做点买卖都行,现在事情闹大了,皇上那里肯定不会轻饶你!”郑涛一脸愁容道:“唉!都怪为兄贪财,好妹妹,你快想想办法救救我吧!”德妃道:“以皇上的性格,肯定要杀了你,不过,我这边帮你求情,你再把罪责全推到郑允身上,就说是他自己办的,你全不知情,如此一来,应该能留条性命!”郑涛一听,顿时瘫坐在了地上。次日早朝,礼罢,高士廉请奏道:“微臣奏请陛下,御史大夫郑涛,在职期间,私设赌坊,诓骗百姓,目无王法,草菅人命,请皇上明察!”说罢,高士廉早已将郑允等人的口供写成了奏章,将其呈上。唐太宗翻着看了看,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轻轻将奏折放在龙案上,唐太宗道:“郑爱卿,你有何话说?”郑涛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已经打定主意,荣华富贵官身宠辱全不要了,只要能保命。“皇上,微臣知错了,私设赌坊是臣的主意,但出了人命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啊,皇上饶命啊!”郑涛此时已经是痛哭流涕,不占理,只能博情面了。唐太宗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喝道:“郑卿啊郑卿,朕一直信任与你,把你当自家兄弟,命你做御史大夫,替朕监察纲纪,没想到你知法犯法,你让朕太失望了!”批评罢,又道:“刑部尚书,郑涛该作何处置?”只见朝班中走出一人,奏请道:“启奏皇上,郑大人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按律当斩!”说罢,刑部尚书也是察言观色,看着唐太宗的反应,眼见唐太宗情有不忍,又道:“微臣有一处置,不知当不当讲!”唐太宗一看有救,忙道:“快快讲来!”刑部尚书道:“皇上明鉴,我唐廷初立,国库空虚,如果将郑大人名下财产全部充公,可免其一死,鉴于其不知民生之苦,发配其至沧州充军,为我大唐戍边!”高士廉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刚要启奏,唐太宗摆了摆手。唐太宗听了刑部尚书的谏言,免了郑涛死罪,革去国舅爵位和御史大夫的官身,发配沧州。早朝罢,众臣散朝,唐太宗刚进御书房,后脚有人奏报:“大理寺卿高士廉求见!”唐太宗早就料到高士廉有话说,便命其觐见。一进门,高士廉就道:“皇上,这等奸贼不除,民愤难平啊!”唐太宗将高士廉扶起,道:“高世兄,朕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高士廉奇道:“那为何还不杀了此贼!”唐太宗笑呵呵地道:“高世兄的刚正不阿朕很是佩服,但你却不知道,郑涛这几年贪了多少金银田产!”高士廉恨道:“定然不少,这都是民脂民膏哇!”唐太宗道:“是啊,查抄其家产充公,再用来赈济灾民,他取之于民,我们用之于民,而且我军士卒奇缺,正好物尽其用,再者,这样一来,德妃那边,我也有所交代了!”一连三个理由,说的高士廉哑口无言,作为一介武将,他可没想那么多,但听唐太宗说的头头是道,觉得没什么不妥,便不再追究。“什么?没杀?”当高士廉把今日早朝的事跟张毅讲了一遍的时候,张毅也是惊异。高士廉苦笑道:“此等奸贼皇上都不杀,真是让人寒心啊!”张毅给高士廉斟上酒,道:“高大人不要再纠结了,我们现在又没在朝班,来,喝酒!”高士廉爽朗一笑道:“对,喝酒!”二人碰了一杯,高士廉道:“你这小子,我喜欢的紧,这样吧,你以后也别叫我大人什么的了,直接叫我老哥吧!”张毅顿时尴尬起来,细细算了一下,这辈分怎么有点乱啊。唐太宗叫高士廉世兄,而自己又叫高士廉老哥,这三人不是平辈了么?但李承乾叫自己老张,这该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