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初晴,外面格外的冷。得到了出城的令牌,想来今天回去肯定是畅行无阻了,但外面实在是太冷了,张毅突然不想去了。这样的天气,抱着火炉多舒服,还是等天暖点再说吧。这样想着,张毅命人将火盆舔了炭,烧的旺旺的。正舒服着,家院来报,说是有人要见自己,张毅暗自纳闷,这大早上的,谁这么着急来见我?该不会是程大人探到了军情,找自己商量的吧。想到这一方面,张毅不敢怠慢,赶忙让家院把人领进来。二人来到堂屋,张毅一看,原来是刘仁景和杜荷。这两个家伙怎么来了,不是负责监督开放隔壁庄子的地,建造大棚呢吗?二人一进门,二话不说,凑到火盆前就伸手去烤火。“这天气,要冻死人了!”二人一边烤火,一边谩骂着,张毅奇道:“你俩咋来了?”刘仁景也烤的差不多了,但脸色却是不太好,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又咽回去了,捣了捣身旁的杜荷。杜荷也是欲言又止,张毅顿时一脸无语,道:“有什么事就说呗,吞吞吐吐的干什么?”闻言,刘杜二人又交头接耳嘀咕了几句,刘仁景这才干咳一声道:“张兄,出事了!”张毅一听,赶紧追问什么事。刘仁景说,有两件事,一件是搭棚子,给顶上铺膜板的时候,有人不小心掉下来了,摔断了腿。另一件事是培养豆芽的缸由于天太冷的缘故,都结冰了。张毅心头一惊,这天气突然转冷的事,自己还真给忽略了。不行,自己必须回去看看情况,还有做工受伤的那人,必须妥善赔偿。命人备好了马车,三人即刻出发。有了程知节的令牌,出城自然是没问题,一个时辰以后,三人回到了庄子。庄子山的人自然是没见过这么华丽的马车,顾不得冷,都出来看稀罕。回到宅子,门外已经聚集了大批的围观者,老林头也在其中,一看车上下来的是张毅,顿时感觉装比的机会来了。从人群中穿过来,老林头抚着马车赞叹道:“哎哟,我老林头活了大半辈子了,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马车啊,你看这红木车辕,你看这绸缎车帘,你看这朱漆华盖,啧啧,毅子,这车得不少钱吧!”张毅顿时一脸黑线,但还是装出笑脸道:“没多少钱,林叔您要是喜欢,我送您一辆,以后您上县城,就坐着去。”老林头一听,顿时满脸开花,故意提高了嗓音,笑道:“诶呦,我们毅子对我这个老丈人真好,啧,这车坐着肯定舒服!”老林头炫耀着,爬上车辕,钻进了马车。“让他自己好好享受吧,走吧,我们进去!”张毅带头进了宅子,钱大用和张瘸子已经闻声出来了,一见张毅,钱大用立刻苦着脸道:“少爷,您可算回来了!”想到钱大用和张瘸子冒着严寒酷冬帮自己打理,再看看二人一脸焦急的样子,张毅颇感惭愧。“走,去看看豆芽的情况!”钱大用在前面带路往茅棚走去,远远地,张毅就看见茅棚里不停地往外冒烟。原本以为是着火了,走进一看,原来是林大和林二带着几个年轻人在烧火堆。张瘸子解释道:“这几天天太冷,尤其是昨天雪一停,好多大缸内都结了冰,豆芽大多都冻坏了!”钱大用又道:“我们都束手无策,只能用这办法,但效果不太明显!”在一个四面透风的茅棚里生火取暖,效果当然不明显了,尤其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张毅一言不发,一连查看了好几个茅棚,发现缸里都结了冰,那些豆芽,已经冻成了冰棱。“把水源切断,把缸里的豆芽全弄出来,不用再下豆子了!”众人一惊,都不知道张毅是什么意思。钱大用道:“少爷,只要撑过这几天,等天暖了就好了,可千万不能放弃啊。”张毅摆摆手道:“暂时就停了吧,等以后再说,从明天起,重心全部放在温室的培养上。”说到温室,张毅想起刘仁景汇报的情况,问钱大用关于摔伤了人的事。钱大用脸色变幻着,好像有难言之隐,张毅看在眼里,暗自揣测,这恐怕不是摔伤那么简单。“钱叔,到底什么情况,你如实说就是了。”钱大用刚要张口,张瘸子蹦到张毅跟前,把张毅拉到一边,对张毅耳语道:“老田的腿,怕是废了!”张毅一愣,忙道:“走,带我去看看。”张瘸子一边带着张毅往庄子里走去,一边道:“老孙头看过了,说是治不好了,我和老钱商量了一下,给老田媳妇送去了二十两银子。”张毅点了点头道:“嗯,应该的,要是以后他家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张瘸子点头答应了,又道:“毅子,你真打算不做豆芽了么?这段时间,豆芽的生意还是不错的,我听老钱说,账上光豆芽赚的,现在差不多有三千两银子了。”三千两?张毅也是没想到小小的豆芽菜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创造如此巨大的利润,但就当下的情况来看,只能忍痛暂停了,要是再下豆子,那就是把铜板往下水道里丢。张毅道:“张叔,先停吧,等天暖了,咱们再下豆子。”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一座小院前,张瘸子叩了几下门,很快就有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妇人来开门。张毅放眼看去,只见其面带愁苦,略显憔悴。张瘸子冲那妇人道:“老田家的,毅子来看老田了。”那妇人一听是这样,赶忙打开了柴门,领着张毅和张瘸子进了屋子。一般农家的房子并没有那么将就,堂屋和卧室是在一间房子里,一进门,张毅就看到床上躺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老田,你怎么样了?”老田应声看来,一看有人来了,赶忙挣扎着要坐起来,张毅忙上前将其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