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盐无论在任何时代,具备的重要性是战略级别。而纵观上下五千年,除了在后世,盐的产量提升,价格降低以外,在任何的朝代,盐的价格居高不下,并分为三六九等。就算如今太宗陛下所使用的贡品食盐,也是呈结晶体,并色泽发黄,但已经算得上是极其珍贵。而平民,用醋布来代替盐的大有人在,而这种盐多半是海盐,其中也含有其他不利于人体的矿物质,所以张毅早就已经盘算过自己购置一座盐矿,而有了这座盐矿,便已经代表着在这个时代,张毅绝不会缺了钱。不过一直忙于其他事,并且张毅的所作所为都有人时时刻刻盯着,因此他也难以伸出头去。如今刚刚打瞌睡,却有人送来了枕头,这大通道人送了他一座金山银山,张毅又怎可能会拒绝呢?一旁的刘仁景,怎知道张毅的心思?如今见到张毅大通道人为兄弟,为知己。顿时他气的不轻,一双眼睛里带上了几分的异样神色,直到张毅将大通道人安置在了石块上,他才终于忍不住一把扯住了张毅,拉到一旁低声说道。“老大,莫非你还没听懂我之前说的话吗?那一座盐矿,卢家闲置了几十年,也未曾敢迈出半分盐来,倒是有一个黑心货这么做过,但仅仅只出了几百斤而已,就已经闹得长安城,人尽皆知,更是差点吃死人,卢家花费了上万贯钱才平了这件事,所以这大通道人是被人骗了,而老大你接手这座盐矿,只会惹上麻烦呀!”张毅深深的看了一眼刘仁景,他知道自己这个二彪子兄弟虽然彪,但对自己确实没得说,这是在担忧张毅被骗。况且大通道人从豫州而来,按道理而言,凭借其大儒的身份,纵使在长安城内,并无其他的亲友,也定然会被人引为门客,能招揽一位大儒到自己府上,这在唐朝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一些豪商富贾,或许不敢这么做,但当朝的那些文武百官,却可以自行招募门客,这事传到那些官员耳中,定然是早就有人应该礼贤下士了。令人怪异的地方就在这儿。这大通道人名声在外,却为何无人前来招岚?若说大通道人爱惜羽毛,张毅抬眼看了看此时这老头,身上处处补丁,老脸更是蜡黄一片,明显就有旧疾在身。连命都没有了,若是有人前来招揽,哪怕只给一口饱饭,大通道人也一定会委身,况且他也是出身世家,应该有朝一日能入朝为仕,所以绝不会排斥那些官员。有种前提在先,这大通道人至今却无人来多看一眼,若说这里面没有猫腻,绝对是不可能的。甚至就连刘仁景这个不通世事的人都觉得有问题,张毅又怎么可能没想到呢?所以张毅轻轻拍了拍刘仁景的手。“贤弟莫要多虑,某家心中自有分晓,你且稍安勿躁,容我再与大通道人聊上片刻,等一会儿你就知道我这么做的道理了!”这样说着,张毅把刘仁景轻轻推开,随后来到了大通道人身边。“晚生张毅,多谢道长赏赐,不过我观道长脸色仓苦,想来没适应此地的水土,我这就派几个人过来,替道长修上一下田园,不过如今条件艰苦,道长还是暂且忍受,等我卖出第1批盐之后,道长就可离开此地了!”听到这大通道人顿时一愣。“张将军,你果真要开采那片荒山,售卖食盐吗?”张毅不置可否的一笑。“大通道人暂且放心,某家知道其中利弊,所以道长就在家安稳等着消息吧!”张毅说着,又深深鞠了一躬,随后向刘仁景招了招手,一步三摇的向着流民营地而去。而大通道人呆立在柳树下半晌,不由得长长叹息一声。“张毅虽是少年英豪,但到底是一个武人出身,不仅不通文墨,更是不知天下民生,如今我把最后的一丝希望寄居在他身上,看来是所托非人,所托非人呀!”他连声长叹,不过他心中也明白,那座盐矿就算留在他手里,也不会有丝毫作用,反而每每看到就会窝心,如今送给张毅,倒也乐趣了一桩心事,就是没换来同等的报酬,这令已经破了家的大通道人,甚是感觉不值得。营地之外,刘仁景气鼓鼓的嘟着嘴,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瞪张毅一眼,那副模样仿佛是吃了天大的亏。张毅看得心头好笑,轻轻咳嗽一声说道。“我说刘仁景,你是昨晚上没睡好,落枕了不成?怎地一直偏着脖子!”刘仁景闻言,无奈的叹息一声。“老大,你可真丢人!把我老刘的脸都丢尽了!”张毅闻言一愣,不禁好笑道。“这是什么意思?而且我哪里丢人了?!”刘仁景见到张毅还是一脸迷惑,做出了一副严肃的模样解释道。“老大,你好歹也是当今开国县伯,手下虽无封地,但若想要些地方使用,大可以上书陛下,陛下定然不会亏待了你,可是你倒好,为了一块盐矿而已,竟然是对一个破家的老头低三下四,如果不是我刚刚拦着你,恐怕你已经把他接到庄子上去了,我说老大,不就是一块地吗,至于如此?”刘仁景很是不忿的说道。在他看来,张毅是他们这些小辈人物中的领头羊,应该是英明神武,处处不让于人,况且有那么多功劳在先,可以在长安城之中横着走,对于一个外省破家的老头,竟如此毕恭毕敬?这简直是丢了长安城纨绔的脸,一时之间刘仁景很是不高兴,也在情理之中。张毅没有回答他,只是翻了个白眼,恰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阵阵欢呼的声音。张毅不由得好奇望去,就见到十数辆马车排成的队伍,缓缓的开进了流民营地之内。当先那辆马车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高高插在草垛上的旗子,张毅一眼就看到了范家的族徽,一时之间,他心里也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