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宇连声说道：“好好好，你说的有理。不过今天这样的日子，你就别这样了，收起来吧。等下被包厢里的同学们看到，会引起误会。李大医生，别给我添乱了啊。”

我不情愿地将听诊器收起来，小声说道：“行了，赵老板，你去忙你的吧。”

赵宇一走，朱小玲便好奇地问我道：“李乔，你在毓和呀？”

我点点头疑惑地反问她道：“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

朱小玲脸上便露出一丝不屑来，小声说道：“听说毓和是家民营医院，里面的医生和医疗设备都很差。我说句你不喜欢听的话啊，有人说，毓和收费低，是他们心里没底气，不敢高收费。因为他们根本就看不好病啊。”

我心里一动，问她道：“你这都是哪里听来的？”

朱小玲笑道：“这还要刻意去听呀？现在外面不到处都在传吗？毓和就是家挂羊头卖狗肉坑蒙拐骗的医院。别看收费低，进去就等于掉进火坑了。你们真有附一医院医生那么厉害，怎么会收那么低的费用啊？这年头还有放着钱不去赚的傻瓜吗？”

我笑了笑没作声。朱小玲的话说得很露骨。但却将社会上看毓和的眼光和心态都表达出来了。她应该是这群同学当中混得最不如意的一类人。结婚早，孩子多，起早贪黑炸油条为生计奔波。即便如此，她居然从心眼里看不起我，这完全将我的自信心击得粉碎了。

当年能进岳城一中读书的只有两类人。一种是学习成绩特别好的，比如我。一种的家里特别有钱的，比如赵宇。除此以外，想进一中读书的几率几乎没有。

我不知道朱小玲是属于哪一类的人，但她在一中读书，与我是真实的同学，这点不用怀疑。我突然有些悲哀，她一个接受过岳城一中教育的人，眼光和心态怎么与没接受过教育的普通老百姓一样，甚至比人更低？

我突然没有了与她说话的兴趣，这是典型的话不投机半句多。她一个炸油条的，居然看不起我一个戴听诊器的，我心里的感概可想而知有多复杂。

我在同学会上拿出听诊器要来一场免费诊疗几乎成了笑话。我看到包厢里不时探出来一个头往我这边张望。他们似乎要亲眼目睹一下当年学霸的堕落。

不过，我留意了一下，楚楚自始至终没露面。她在进了“亿”字号包厢之后，再没一点声音传出来。

参加聚会的同学陆陆续续都到齐了。我发现大厅里的人来得都比包厢里的人要早。比如朱小玲，她得意地告诉我，她在早上收了摊子后就赶来了。她赞叹紫云天酒店的奢华，不无艳慕地感叹道，人生能活得像楚楚一样，这辈子就值了。

她毫不掩饰地对我说，“李乔，幸亏楚楚没跟你，要不，她那会有今天的风光啊。”

我不想与她说话，这个女人将自己暴露得太势利，我堂堂一个医生，在她眼里居然连她一个炸油条的都比不上，真让我无地自容。

有资格坐包厢的最后几个同学赶到后，赵宇开始安排人给我们人手发了一张倡议书。

我扫了一遍，正如朱小玲告诉我的那样，同学会要成立一个慈善组织，定了不少的条条框框。大意是有钱出钱，却没说有力出力。

我暗自想，自己来时还真没带钱过来，等下要在聚餐中间发起捐款，朱小玲都准备了五百块，我拿什么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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