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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小玲术后第二天，开始有同学陆陆续续来毓和医院看望她。

朱小玲还在icu，每天只有下午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来探望她的同学却都不选择下午来，而是上午来。每个来的同学得知不能探视，无一例外都会找来我的办公室，客气地与我说上几句话才离开。

一连三天，同学基本都来了一个遍，唯有赵宇不见踪影。

我决定结束朱小玲的icu病房观察时间。她在术后的第二天就醒了过来，意识很清醒，却不能说话。

她的三个孩子被我接来毓和，我让黄婉清找了一个地方安排。三个孩子大的叫娇娇，刚满八岁，第二个也是女孩，叫丽丽，今年六岁。最小的是个男孩，叫伟伟，三岁。

三个孩子很懂事，乖巧得一声不响，躲在小屋里不出来。

第四天，朱小玲终于可以开口说话。她仿佛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还没说话，眼泪先流了出来。

我安慰她说道：“朱小玲，你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养好你的病。你的孩子我已经安排好了，等下我就让人带他们来看你。”

朱小玲轻轻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羞愧的神色说道：“李乔，怪我有眼无珠，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我笑笑道：“朱小玲，你把我想象成什么人了？我李乔可不是小鸡肚肠的人啊。”

她身体虚弱，每说一句话都要喘上几口气。我便嘱咐她道：“安心养病，一切有我。”

朱小玲面露难色说道：“李乔，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是我拿不出钱来治病。你让我回家去吧。你的大恩大德我记在心里了。我一辈子都报答不清了。”

她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的话，脸色憋得通红。我弯下腰去，靠近她的耳边说道：“朱小玲，我们是同学，你记住这一条就行了，既然同学一场，就没有放弃你的理由。”

她确实没钱，她将仅有的五百块钱捐给了同学互助慈善基金会。而基金会因为她突然晕倒而没了下文。

孙小鹏在下午来了我的办公室，进门就笑眯眯地说道：“李乔医生，你又做了一回白求恩了啊。”

我知道他说的是朱小玲，因此没想搭理他。朱小玲一分钱没付，已经住了快一个星期的院，而且有三天是在icu里特别看护。医院最花钱的地方就是icu，一天最便宜都要五六千块。倘若病情严重复杂一点，费用就会像坐直升飞机一样的飙升。

打个简单的比方，一个中产阶级的人家，如果家里出了一个危重病人，只要往icu里一躺，不出半月就将沦为赤贫。

孙小鹏吞吞吐吐了一会，始终没将想法和盘托出。我知道他来的目的，干脆挑明了说道：“孙总，你是不是想说朱小玲的事？”

孙小鹏讪讪笑道：“你不提起这事，我还真没想到。李乔啊，我们毓和是民营医院，一分钱都要靠自己出，国家没补助，社会也没捐助。所以我们想做善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我听说，新来的这个病人已经花了接近十万的费用了，可是她还没交一分钱。”

“如果我们遇到十个这样的患者，毓和一夜之间就会破产。”

我拦住他说道：“孙总，这个患者是我高中同学。她家经济情况不好。我想救人要紧，等她康复了后，我相信她会还上这笔钱。再说，就算她不是我同学，我也总不能将患者往大街上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