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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小玲醒过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使劲想坐起来。

我按住她的肩膀，轻声说道：“躺着别动。”

三个孩子哇的大哭，拥到床边。他们母子都泪流满面，哭声将屋里每个人的眼眶都感染得湿润起来。

孔武师兄示意护士去将孩子带走，我拦住他，悄悄说道：“算了，让他们多看一眼吧。”

朱小玲突然闭了眼，挥手示意孩子走。我便让黄婉清过去，一手抱了一个最小的，另一只手去牵了老二，一步三回头离开了病房。

朱小玲轻声呼唤我的名字，我赶紧弯下腰去，听到她断断续续地说道：“李乔......我......我快不行.....了。我....我想......托付给你一件事。你.....能答应我吗？”

我根本没法拒绝，只能轻轻点头说道：“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朱小玲要将三个孩子托付给我。她说得很艰难，脸上尽显羞愧之色。她石破天惊地提了一个要求，她愿意死后将遗体捐献给医院做研究。她苦笑道：“你们是教学医院，需要标本，就让我做你们的标本吧。”

我大吃一惊，连忙说道：“你想多了。孩子的事我答应你，只要我李乔有一口饭吃，我就绝对不会饿到他们。就算我李乔没饭吃，我也要将他们抚养大。”

朱小玲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她眨了眨眼睛，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李乔，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说完这一句，她再也无力睁眼说话。

几分钟后，她安静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转身出门，回到自己办公室，锁紧门，嚎啕大哭。

我怨自己太没本事，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从眼前流逝。这个苦难的女人，临死一刻都没忘记留在世上的三个孩子。她最后回光返照的那一刻，居然如此的美丽，她原本苍老枯萎的面孔突然绽放出来美丽的容颜。

她就这样走了，留下三个可怜的孩子在这个世界上。我想起她最后恳切的目光，心里不由一动，暗暗发誓，此生无论多么艰难，绝对不放弃对她三个孩子的抚养。

黄婉清带着孩子们来到我的办公室，我看着吓得浑身颤抖的他们，蹲下去身子说道：“孩子们，别怕，我是你们妈妈的同学，今后我会陪伴你们长大。妈妈走了，还有我。”

老大娇娇怯怯地看了看我，问我道：“以后我们怎么叫你？”

我想了想说道：“以后你们就叫我李叔叔吧。”

老二丽丽拉着我的手说道：“李叔叔，我能叫你爸爸吗？”

我心里一痛，脸上却努力挤出微笑说道：“当然可以。”

话音未落，就听到老三伟伟已经开口叫了我一声“爸爸”。

我拥住三个孩子，顿时泪如雨下。他们突然失去了母亲，他们的世界已经坍塌了一半。我不能让他们幼小的心灵承受人世间的苦难。我带着眼泪说道：“孩子们，你们记住，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李爸爸。”

黄婉清一直没出声，她在看到我与三个孩子拥在一堆时，她也跟着蹲下来身子。她将伟伟抱在怀里说道：“孩子们，以后我就是你们的黄妈妈。”

我愣了一下，转脸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