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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一过，患者开始陆续回毓和继续接受治疗。

京都医科大来了通知，孔武师兄将在一个月后出国留学，毓和教学医院的院长人选，届时将安排人过来接手。

知道孔武师兄要走，我的心开始忐忑不安。孔武师兄到底是博士，虽然动手的功夫不及我，但在理论上要远超我很多。我们两个在一起互相配合，相得益彰，真有珠联璧合之感。

我不知道医科大会派谁来接手他的工作，我担心来的人会与我产生矛盾。因为我深知自己的脾气不好，我表面上能做到平和，内心却如火一样的炙热。

花样少女俞渝的病况日益严重，她家属已经要求她出院回家。

我知道，俞渝回家，就只能等死。尽管我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但我还是不愿意看到一朵鲜花就此凋落。对生命的敬畏是导师经常耳提面命的话，天下的医生没有一个愿意看着患者走向死亡。

俞渝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药物似乎对她已经不起任何作用。巨大的疼痛让她每天都汗如雨下，但没有人听到她哪怕是一声轻微的叫痛声。

她越是坚强的忍受，我的心越难受。我试探地对她说，“俞渝，你痛的时候可以叫出声来，别忍着。”

俞渝淡淡一笑，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她说：“我不想让痛苦感染到别人。”

我被她这句话说得心情愈发的沉重，她是多么善良的姑娘，她担心自己痛苦的样子让别的患者产生恐慌情绪，因此她强忍着巨痛，与病房里的其他患者谈笑风生。

我尝试着想让她服用宗玉曾经服用过的药方，在我将《玄黄》仔细研究了一番后，放弃了这个打算。俞渝的病与宗玉明显不同，根据中医药理，不同的病，采用的药物配伍有很大的区别。可是《玄黄》就那么108道药方，我将每一道药方都仔细斟酌过，发现居然找不出一道对症之药。

我开始绝望，内心就如一锅滚沸的开水，我看着水面上漂浮着一朵娇艳的鲜花，却无能为力将它捞出来。

我暗暗地想，再拖延下去，绝望将成为现实。

元宵节一过，患者明显多了很多。

毓和门庭若市，比菜市场还要变得噪杂起来。毓和接待患者的能力越来越不足，孔武师兄现在每天的工作时间都在十二个小时以上。我看到他拖着疲惫的脚步去休息的背影时，心里暗暗想，假若毓和没有师兄，我凭什么能独力支撑毓和的未来。

教学医院过去每个月都会有一两个专家来坐诊，过完年之后，由于医科大的教学任务繁重，派专家来毓和的计划临时取消。这样毓和就缺少了一线诊疗的力量，我心急如焚，决定去医疗联盟找欧阳雷帮忙。

岳城医疗联盟将所有的医疗从业人员都捆绑在一起。任何从业人员都必须在联盟备案之后才能进行医学相关工作。如没有联盟的同意，将被视为非法行医，后果非常严重。

欧阳雷听完我的汇报后，沉吟半响后问我道：“李乔，你知道有句古话怎么说的吗？大多的脚，穿多大的鞋。毓和医院规模太少，别太贪吃。”

我苦笑道：“我总不能将患者拒之门外。”

欧阳雷严肃说道：“你的做法没错，医者仁心。但是你想过没有，假若你毓和只有五百斤的力，让你去挑一千斤的担子，你能跳得动吗？”

我来求欧阳雷，就是希望他能看在患者的份上，打开联盟审批的这道门，让毓和能尽快招收一批德艺俱佳的医生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