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到俞先生的声音心里便如拂过一缕春风。我小声说道:“俞先生,我确实遇到了一件非常难的事,您能给我一些建议吗?”
我没等俞先生答应,便一口气将戴九和俞渝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说完后,我突然觉得如释重负。
俞先生在我说话时一句话也没插,她安静地听我说完后,问我道:“李乔,如果你因为救了一命而让另一条命失去,你觉得合适吗?”
“不合适。”我老实回答她。
“可是如果你不救这条命,两条命都要失去,你会怎么选?”
我陷入沉默。我确实不知道怎么选,我才鼓足勇气给她老人家打电话。就好像当初我要回岳城,导师强烈反对,我师兄弟们强烈反对,唯有俞先生给我说了这么一句话,“李乔,人生的路都是靠自己走的,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就该义无反顾往下走。做人做事,切记不可瞻前顾后。”
我回岳城,就是相信俞先生的这句话。她给了我无限的勇气,给了我迈出最坚实一步的豪情。因此我在遭遇到附一医院拒聘,却没有向她诉说不公平,就是因为我知道,我自己选的路,就必须含泪都要走下去。
“你想想啊,如果你不下决心,两条命都要消失。如果你下了决心,有一条命还能活过来。”俞先生说话的声音不高,但字字句句都能深入我心。“这是一道医学伦理的难题,谁都没法交个完美的答卷。”
俞先生的意见再明白不过了,尽管她没说那么清楚,但是她给我的建议已经昭然若揭。
挂了电话,我似乎感觉眼前明亮了许多。
推开窗户,映入眼里的是沉睡的岳城。
这座有着将近千年的老城,每一块砖瓦似乎都在诉说一个悠远的故事。人生际遇,多少悲欢离合,谁能独善其身。
远处,岳城第一高楼灯光璀璨。这座属于胡标的高楼,已经取代岳城河边的茶楼成为新的地标。
黑暗中飘来淡淡清香,我知道这是毓和院子里的夜来香在悄悄开放。当初我租下毓和这栋楼时,就明确要将毓和打造成为一个闻不到药味的医院。
清风徐来,春寒依旧。
毓和也进入了梦乡,偶尔听到有人踢踢踏踏地走过。这是患者的家属,他们担忧着病中的亲人,趁着亲人们短暂的休息时间,独自在医院游荡。
从我的窗户可以看到毓和的大门口,孙小鹏的车还在,静悄悄的就如一堆突兀的垃圾。
匹配实验还需要几天的时间,我要趁着这段时间做好万无一失的手术准备。
毓和还从没开展过器官移植的大手术。通常这类手术只有省级医院才敢尝试。这也是丛珊拒绝与我合作的原因。我深知毓和目前还缺乏很多急救设备,但我别无选择。因为戴九和俞渝,我都不能将他们转入到任何医疗机构去实施手术。
风险肯定存在,谁都没有绝对的把握。即便如导师,此刻也不敢妄下结论。
我突然想起孙小鹏手里的遗体捐赠书,那是俞渝亲笔签名的捐赠书,具有法律效力。孙小鹏抢先一步拿到了遗体捐赠书,我要如何让他将俞渝交给我?
这一架打完后,我们从过去的貌合神离正式走向了对立。无论是俞渝,还是苏毓,都成了我们之间无法消除隔阂的人。
如果不拿到孙小鹏手里的遗体捐赠书,我的所有准备工作都将白费劲。
我决定再次面对孙小鹏,就在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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