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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开毓和的当天下午,救护车便送来了一位垂危的老人。毓和在实施急救之后,婉言将病人情况与家属说明,言下之意,病人已经失去继续抢救的价值,要求家属将人接回家去。
毓和的提议当即被拒绝,值班医生好心劝解家属。病人年近九十高龄,身体有七八种疾病。从心肝脾胃,到心脑血管,几乎就没一个地方正常。而且病人患有严重的冠心病,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性。毓和并非不愿意抢救,而是不想看到家属人财两空。
毕竟,一盏灯的油熬尽了,灯火终究要熄灭。
值班医生的劝诫让家属勃然大怒,他们愤怒地指责毓和见死不救。毓和被迫无奈,将病人留观,却拒绝将病人转入住院部治疗。
急诊医生的做法无可厚非,但病人家属却认为他是在故意为难他们。在争吵一顿之后,病人家属当场将值班医生打了。
医生被打,却没生气,忍辱负重继续耐心给病人诊疗。病人家属又指责医生用药不对路,跳起来追着医生打。当场将毓和闹得鸡飞狗走,满地狼藉。
病人最终在第二天凌晨去世,家属以毓和没及时抢救,草菅人命为由,拒绝办理死者后事。要求医生为死者披麻戴孝,赔礼道歉。毓和赔偿损失,开出百万清单。
毓和的急诊医生是位经验丰富的中年男医生,名叫洛阳。洛阳过去是岳城底下一家县级医院的急诊医生,从医已经二十多年。他处理急诊很有一套,一度是岳城医疗界急诊方面的标杆。
我为了将洛阳请到毓和来,不惜动用了刘院长的力量。洛阳是刘院长的学生,刘院长亲自跑去县医院做他的思想工作,才让他放下顾虑,来到毓和做了急诊科的主任。
家属的无理要求,洛阳自然不肯答应。
慕青提出建议,报警处理。但洛阳考虑到影响不好,拒绝了慕青的提议。
双方相持不下之际,家属将死者遗体从急诊室拖出来,摆在毓和门诊大厅里,大张旗鼓喊人来,要在医院摆设灵堂。
如果让灵堂在毓和摆起来,毓和的形象将一败涂地。
洛阳便委屈求全,众目睽睽之下,他眼含热泪,双膝跪在死者遗体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洛阳想牺牲自己的名声,免去家属找毓和的麻烦。但他想错了,家属并没因为他磕头就原谅了他,而是逼着洛阳拿出百万赔偿出来,否则,绝不放过他。
洛阳被逼急了,昂起头说了一句话:“人又不是我们搞死的,你们凭什么提这样的要求?”
话音未落,脖子上一凉,死者的一个小儿子拿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已经将洛阳的脖子划开了一道伤痕。鲜血喷涌出来,当即血溅当场。
我回到毓和时,死者遗体依旧摆在毓和门诊大厅里。四周或坐或站着二十几个张牙舞爪的青年男人。凶手已经被带走了,但派出所拒绝介入处理死者遗体问题。称这是医患关系,不属于他们的处理范畴。
慕青将这些情况给我一一说了之后,暗自神伤地责备自己说道:“少爷,是我没用,没处理好这件事。”
我一点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让她来临时负责毓和已经是勉为其难了。何况,慕青本身并非医疗界的人,她又能知道多少处理这类事件的经验呢?
我紧张地问:“洛医生情况怎么样了?”
慕青轻轻叹口气说道:“人经过紧急抢救,目前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了下来。”
我一颗心放下了,眼光落在如狼似虎的看护遗体的人身上,问道:“他们还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