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没错。”香香微笑道：“他确实是酒后驾车了，但我们毓和道现在都没给交警部门出具他酒后驾车的证明，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心里想，毓和出具证明是应该的，绝不能姑息他这种可耻可恶的行为。

我反问她：“为什么不出证明？”

香香认真说道：“这不是在等你的决定吗？”

我突然来了气，咬着牙说道：“这需要等我吗？像这种人不让他吃点苦头，天理难容。你们不出具证明，就是助纣为虐。”

香香不作声，过了一会缓缓说道：“你先别发火，等你看到了真相，我相信你也很为难。”

香香说的真相，还真让我为了难。

她带我去见司机的孩子。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才五岁，又因为心脏病而引发了癫痫，即俗称的羊癫疯。

他只是一名建筑工人，才三十岁不到。家在乡下，一个相对比较偏远的地方。这也是他不顾一切酒后驾车赶回家去接孩子上医院的主要原因。

他的妻子是个面容憔悴的女人，看起来比她实际年龄要大得多。她头发蓬乱，双眼通红，显然刚哭过。

孩子已经入睡，我看了一眼孩子，就知道他的病情不容乐观。

香香将女人叫了出来，指着我说道：“这位就是我们医院的院长，李医生。”

女人紧张得低垂下去头，连连抱歉说道：“李医生，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安慰她道：“没什么麻烦的，我们是医院，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职业本质。你不用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她嘴唇嗫嚅了几下，呜咽出声。

她的穿着打扮告诉我，她过得很不好。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已经穿了很多年，袖口几乎磨出了纱来。她的一双手就像一株枯萎的树皮一样，粗糙而皲裂。

“谢谢你，医生，你救了几家人的命啊。”女人说：“我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吧。”

我连忙拦住她道：“嫂子，你别这样说，我已经说过了，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女人呜咽道：“我知道你是好人，是活菩萨。我有个亲戚说过你，说你是天底下最有良心的医生。李医生，我就让我给你当牛做马吧。”

我心生悲戚，心里很难受。随口问她一句道：“你家亲戚是谁啊？”

“戴九啊。”女人双眼冒出一丝崇拜的眼神，道：“戴九是我男人的亲舅舅，他的命就是你救的啊。”

我心里一跳，提起戴九，我便会想起俞渝。俞渝将她的器官捐给戴九后，她上了天堂。戴九在身体痊愈后，回了老家乡下去静养，很长时间都没他的消息了。

“老戴还好吗？”我小声问她。

“好着呢。”女人眼里的光芒变成了惊喜，她不无羡慕地说道：“戴舅舅命好，遇到了你。我家孩儿也命好，遇到了你这个活菩萨。”

我赶紧拦住她说道：“您千万别这样称赞我，我会骄傲的。”

她淡淡一笑道：“你本来就该骄傲啊。”

她这一笑，我突然发现她原来长得还真是那么好看。

她很快又沉入了悲伤当中，自言自语道：“都是老天不眷顾，我们家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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