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就见到了已经剃了光头的陈富贵。

陈富贵看见我来征求他的意见，他不顾看守在身边，跪下去就给我磕头。

我躲闪着他，严肃说道：“陈富贵，你先不用给我来这一套。你触犯法律，就当接收惩罚。我今天来，是有个事想与你说。你的意见，决定着你孩子的未来。”

我将要给他孩子手术的想法说了一遍，不忘多次提醒他，手术存在巨大风险。

陈富贵也如他老婆小慧一样，半天没给我答复。

我没催他，我理解一个做父亲的心态。换了谁，这时候都是最难下决心的时候。

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迎着我的目光说道：“李医生，我相信你，我决定给孩子动手术。”

陈富贵的态度非常明朗，只有给孩子做手术，才能保证以绝后患。孩子不做手术，死亡离他只有一步之遥。做了手术，或许能迎来一线生机。

他要求我拿文件给他签字，态度诚恳地告诉我，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对我表示感谢。

拿到陈富贵的意见，他孩子的手术方案开始提进议程。

丛珊表示她不介入，她反复强调说，她对这样的手术根本没任何保证。不做手术，患者或许还能多活一段时间，做了手术，患者可能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了。

反对的声音很大，除了丛珊，毓和几乎有大半的医护人员反对给孩子动手术。香香说得很实在，现在的毓和，没有任何抵御外界风险的能力。万一出现手术失败的情况，毓和将会遇到最严重的公关危机。

我力排众议，决定一个星期后给小慧和陈富贵的孩子进行手术治疗。

心脏复合手术说复杂也不复杂，说不复杂又是所有外科手术中最艰难的手术。

我的刚愎自用让丛珊和香香都对我产生了抵触情况。香香说得更实在，毓和目前还没能力抵御手术失败的风险。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星期转眼就到。

清早起来，我垫吧垫吧好肚子，准备进手术室开展手术。

孩子在一天前已经按医嘱没进食了，他只靠着一碗粥维持着身体。

临近手术室之前丛珊似乎突然回心转意，要求与我一道给患者动手术。丛珊咬着牙说道：“李乔，你记住，万一手术失败，你一定要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身上来。”

我问她为何有这样的想法，丛珊浅浅一笑道：“我只是一个医生，手术失败了有情可原。而你不一样，你是医生没错，但有一个更重要的让你不要与我抢了，你是毓和的院长。你的身份注定你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因为，毓和还需要你。我就不一样了，哪怕是手术失败了，你也可以将责任全部推到我身上来。”

我真被他的话感动了，小声说道：“师姐，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丛珊浅笑道：“谁让我是你师姐啊？作为一个师姐，我总该有个师长的自尊吧？李乔，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摇摇头叹道：“其实，你完全没必要将自己的荣誉交到我手上来。”

丛珊笑道：“相对于荣誉而言，我更在乎你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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