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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还没搞清楚张悟本的住所，一个紧急电话打到我的手机上来了。

胡标再次病危，人已经被送进毓和医院。

这次接到电话，我突然感觉到有点腿软。这种感觉过去从未有过，让我莫名其妙地担心起来。

我赶过去毓和时，胡标已经醒转过来。

胡菲儿泪眼婆娑坐在床边，捧着胡标的一只手暗自垂泪。

胡标双眼无神，盯着天花板在看。听到我叫唤他，才微微侧过脸来，露出一丝微笑。

毓和医院没有了丛珊，我心里就像丢了魂一样的毫无主见。过去丛珊在，我只需要找她了解，就能什么都清楚。现在的毓和医院，成了我心头的一根刺。丛珊走后，我再没安排一个人来具体负责。虽然我曾动过让周如意来毓和，但周如意显然对毓和没有兴趣。

现在的毓和医院，只有香香一个人在支撑局面。香香毕竟是个护士出身，以我在医疗界的经验，她一个护士怎么能指挥得了那些自命不凡的医生呢？

我与胡标用眼神交流了一会，我叮嘱他不要说话，安心静养。

我的安慰显得无比苍白，我从他的脉搏已经感觉到，胡标的生命已经在走向衰落。

值班医生进来，将我请去他的办公室。进门就告诉我，“李董，准备后事吧。”

我瞪他一眼道：“胡说八道什么？”

医生苦笑，“李董，你是医生出身。有些事，就必须要面对现实。老人的身体机能已经失去了。今天我做了彻底检查，发现一个很不容乐观的事，老人出现严重的心梗了。他的心肌已经大面积死亡了。”

我沉默无语。我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以我一个职业医生的判断，他的说法没有错。胡标的生命确实已经走到了尽头。

我似乎不甘心，咬着牙说道：“不惜一切代价抢救吧。”

医生无可奈何地笑，但还是点了点头。

上半夜，我和胡菲儿一步都没离开过病房。胡标出现过几次短暂的昏迷，但很快就醒过来。

下半夜，胡标的精神状态好了一些。胡菲儿欣喜不已，握着胡标的手，贴着他的耳朵安慰他。

我知道这是回光返照的先兆，心里愈来愈紧。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天而降，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空荡荡的毓和大院出神。

夜晚的毓和是那么的宁静，夜空中仿佛能闻到花香，甚至能听到花儿绽开的声音。

一个生命逝去，必然会有另一条生命新生。世间万物，更替轮回。这时候我突发奇想，如果人生真有轮回一说该多好！如果人生有轮回，人就没要那么悲伤。因为每一个离开的人，都是暂时的别离。一段岁月之后，再来人间，续未了情。

突然，胡标示意坐起来。胡菲儿赶紧喊我。

我转过身来，帮着扶他靠在床头。刚才轻轻一抱他，才感觉他的身体是那么轻，就如一片鸿毛一样，让人忽视他的重量。

他是岳城叱咤风云的人物，曾经创下了一代传说。能号称岳城首富的人，怎么可能是凡夫俗子？胡标这一辈子，成了无数人心中的楷模。他是现实生活中真正演绎从草根到富豪的传说中人。

他枯槁的面容就像一片老树皮，皲裂的皮肤一碰便飘落纷飞的皮屑。他双眼突然绽放出来一丝光芒，热切地看着我和胡菲儿，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我和胡菲儿都是学医的出身，焉能不懂得他此刻的表征预示着什么。胡菲儿才干的泪眼又开门朦胧起来。她呜咽着喊：“爸，你想说什么就说呀，我们听。”

胡标缓缓动了一下头，眼光看着我，嘴唇又动了动。

胡菲儿哭道：“爸，你想说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