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就到了看诊的时间。青囊医馆,从早上辰时二刻开馆,到午时正吃午饭,然后午时二刻全员一起动手炮制药材,未时末到酉时初刻是下午的看诊时间。“小五,你用那几亩地来种药材,有多大的把握能种好?”葛根寻了个空隙问葛如沫。葛如沫有些猜到他的心思,也实话告诉他,“把握肯定是有的,毕竟咱的地不能白种,药材种子的钱也不能白费不是?”“经济收益呢,会如何?你和我说说大概吧。”“葛根大哥,我能保证经济收益不比种粮食差,但会好多少,得种了才知道。”葛如沫认真地说道,这个她目前还没办法给出具体的数据。“我想跟着你种植药材,你觉得怎么样?”葛根终于鼓足了勇气说出了心里的决定。葛根略有些紧张地盯着葛如沫,他知道很多人都不愿意把赚钱的营生吃饭的本事教给别人的。但他觉得小五是个例外,看她毫不在意地教他们如何炮制药材就知道了。葛根还知道,她在医术上,对陈大夫和葛麻子的指导也是很尽心的。有时自己也替她担心,担心她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可她知道后只是拍拍自己的肩膀笑说不要紧。果然,只见她笑着说,“葛根大哥,你愿意种植,那自然是好的,我也希望你们家里每年能多些收益。回头你确定了要种植的田地,带我去看看适合种些什么。然后种子我再想办法给你们买上。今年我种什么你们就跟着种吧。”葛根使劲点头。“爹,我想跟着小五干!”青囊医馆下午开始看诊后,葛根回到家,第一时间找到葛祥贵吐出了心中的话。“什么意思?”葛祥贵一愣,但见儿子一脸下了重大决定的样子,又觉得有事了,忙问。特别是这事还与葛小五有关。自从那次病重被葛小五治好后,家中也多得她提携,日子才越过越红火,越过越有奔头。如今大儿媳在医馆里帮忙煎药,因还没到一个月,工钱多少尚且不知。不过据透露,工钱加红利不会少于二两。这真是好高的工钱!要知道,像他们这样的家庭,一年的嚼用,折合起来也不过四五两。如今儿媳妇两三个月的工钱就足够一年的花销了,如何不叫他这老汉对带来一切好运的葛小五心生感激。更别提他家婆子每天中午给医馆备饭,尽管没想从中赚钱。但架不住葛小五是个大方的,手指缝松松,这么些日子下来,那老婆子也攒了二三百钱的零花。如此一来,自家多帮衬一些她也是应该的。所以葛根经常过去医馆帮忙,家中也没人说啥,反倒还挺支持。“爹,小五屋后那几亩地不是打算种药材么?我也打算将家中的地匀出几亩来跟着她干。”葛根解释。葛祥贵没有说话,而是低着头思索了好一会才说道,“这药材,咱们可都没种过啊,能行吗?”“有什么不能行的,不一样是种地么?俺就不信咱们这种跟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农,还会种不好药材!再说了,小五也种啊,她总不能拿自己的地和银子开玩笑吧?而且她也说了,会帮我们把把关的。”“爹,我是这么想的,她种啥咱们就跟着种啥,她把药材种上后总是要管理的。咱们呢,就多看多问多干,小五也不是那种藏私的人。这药材种起来应该不难。”“况且你注意到没,小五用来种药材的种都不是好水田。这样的地咱们也有,拿来种粮食,收益也在那里了,交了人头税土地税税可也剩不下什么。何不拼一拼呢?”葛根一样样说下来,葛祥贵也被他说服了,“那就依你吧,最后这个家也是由你来当的,咱这回就试试看。”亲爹的支持让葛根干劲十足,他比照着葛如沫的田地挑了两块差不多大的地,然后就扛着锄头去整地了。**********青囊医馆开张了小十天,在这十里八村的渐渐有了些名气.人们大概听说了这新开的医馆里有位年纪很小却医术很好的女大夫,且这位小大夫看病端得是干净利落,切症准,用药神。中国一直是个被病痛折磨的民族,医疗资源从古到今都是稀缺的。一旦发现哪个地方有医术好的良医、大医、神医,千里求医的事络绎不绝。这一点从来到青囊医馆看病的病人越来越多,就可觑一斑。这天,葛如沫发挥了高效的工作效率,快速处理了一波一大早就等着看病的病人后,刚看完最后一个病人,趁着没人来时抓紧喝口水。这时,一位大娘扶着一位姑娘进来了。大娘见陈省之那有人在看,而葛如沫这边空着,有些犹豫着要不要等等。但发现姑娘实在是病得难受,忙不迭地将她扶到葛如沫的诊桌前的椅子坐下。葛如沫看到这姑娘的神色有些不对,忙招呼她们坐下,“大娘,这位是令嫒?快,快坐下。”“啊,喛!”大娘有些坐立不安地应下。葛如沫心里存了点疑,这大娘和这姑娘看着不像母女的样子啊。不过,算了,她冲着阿南喊了一嗓子,“阿南,倒杯温热的白糖水来。”“好咧,就来。”跑堂阿南应了一声,没一会,白糖水就端过来了。“谢谢。”那大娘道了一声谢。葛如沫开始给那姑娘诊脉,右手摸完轮到左手,右手的脉很容易就把到了,但左手的脉她接连换位,才摸到极细微的脉。再看舌胎唇色脸色,葛如沫一边开方一边说,“大娘,你女儿这病有几天了吧?”“是,是的。”那大娘忙不迭地点头,“一开始她只是突然的头晕,腿软无法站立。她向来有贫血病,我也只当她是犯病了。后来她手脚发冷,每半个时辰就去蹲一次恭桶,我方觉得不对劲。特别是早上起来倒夜香时,发现她用的那个恭桶尿夜没什么颜色。我就觉得不对头了,她这分明是寒气入体阳不摄阴以致小便清长色白啊。”“咦,你会医?”这些话有些分明就是医学术语。那大娘摇摇头,“不会,不过是家中病人多,和大夫接触得久了,略懂一些行话罢了。”那大娘苦笑着说,“这孩子素来怕冷,我们一开始也只当她是有点不舒服,只让她卧床多休息。哪知道——”葛如沫把完脉,顺手将袖子给顺捋下来,把姑娘的手腕盖上,“你女儿素体阳虚,容易被寒邪入侵。前几日不是下了场大雨吗?你女儿估计是没注意中招了。”“对对,你说这个我就想起来了,当时她贪凉,在临窗的榻上睡了一宿,然后就开始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