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窦真敲登闻鼓讨了府台大人授权万秀达审理安宫牛黄刃一事,还是莫老头以死相逼县衙逮捕葛如沫一事,两件事的同时发生,都让敏感的人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寻常。“去查查,看看有谁和我们一样在着手对付葛如沫。”一地两处,高世离和孟广平同时间这般吩咐。从青囊医馆遇难以来,这诸多的巧合。比如莫老太、窦寡妇一前一后的死亡。比如高世离这边是直接用了一条人命制造舆论推动民众逼着汝阴县衙这边正视安宫牛黄丸吃死人的案件,逼着在林守宬进京述职期间推着万秀达上位处理此事。又比如窦真那边,则是敲了登闻鼓,得了府台大人的手书责令汝阴县衙择日审理此案。事情那么巧,而且目的都很明确,就是促使案件进入司法程序。高世离孟广平同时意识到一点,那就是两个死者背后,除了他们自己之外,一定还有人在推动这件事。葛如沫被捕一事不是小事,以四太公葛有龄为首召集了医馆里关心她的人坐下来商量出个章程。集思广益,每个人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或建议。一开始,葛良志就忍不住问,“东家这回会没事的吧?”他是没想到,好好的医馆怎么就遭逢巨变了呢?“放心吧,只要我们万众一心,足够努力,就能把东家救出来。”葛彦明沉稳地定下基调。所有的人都看向他,四太公,葛祥荣等都觉得很欣慰,不管如何,葛彦明算是历练出来了。凭着现在这副胆识和遇事处变不惊的沉稳,加以历练,将来定能挑起葛氏一族的担子。葛彦明接着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替东家请一个知名的状师——”阿南摇头,神情有些不乐观,“可汝阴内各大知名状师一听我们请他是为了替东家诉状,均摇头摆手不肯接。”“有没有可能和莫家窦家私下解决和解?”四太公忍不住问。葛彦明摇头,沉重地说道,“四太公,您说的,我们请人从中试探过能否和解,但他们一口就回绝了,态度很强硬,根本没有丝毫缓和的可能。”葛祥荣捏捏眉心,“按理说不会这样啊,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就算将小五弄得身败名裂身首异处,他们又能有什么好处?要知道,这两家家境也都并不富裕。”四太公一听,便知其中猫腻,“咳咳,小五和医馆这是被人盯上了啊,窦家莫家,你们也不用去找了,但找人盯着点,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查出背后之人。”说话间,四太公一直在咳嗽。“四叔公,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孟家做的?”葛祥荣问。“不排除这个可能,但证据呢?”“可恶的孟家!”阿南的拳头忍不住往桌子一锤,恨声说道。最后葛彦明说道,“不管怎么样,尽量去争取吧,再怎么说,也得给东家请一位像样的状师,不然这场官司打下来东家会吃亏的。”接着他们又商量了一些事,才散了。最末的时候,葛彦明冲阿南使了个眼色,阿南缓缓地点了点头。他们间的互动被一直留意着葛彦明的金算子看到了,他微微思索,然后在别人都离开后,隐藏跟随在二人身后。人群散后,葛彦明和阿南找到里正葛祥荣和四太公葛有龄,将葛如沫留的一些后手以及交给他们保存的证据资料告知,而且距离升堂审案还有两天,这些资料如何保存是个问题。“不行的话,我和阿南轮流歇在医馆吧,这些东西就放在我们跟前,应该不会有事。”“这样太刻意了,容易引起注意。”“不然可怎么办?带回家?人多眼杂的,真担心出事。”“咳咳,这样,东西在哪,我带回去。”葛有龄如是说,他住的屋子一般人很少敢进去东翻西翻,保管这些东西两天,问题不大。葛彦明和阿南对视一眼,均觉得这个提议可行,“行,那么这事就麻烦四太公了。”四太公咳了两声,罢罢手,示意他们无需客气。葛彦明阿南两人忍不住劝他要多保重身体。四太公忍住喉咙的痒意道了句会注意的。四人离开后,又过了一刻钟左右,金算子才从藏身之处出来,想了想,他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想不到葛长平这一步闲棋还走对了。”高世离忍不住说。何一清接话道,“少爷,最妙的是,那葛长平竟然将葛有龄的孙子葛无忧给拉下水了。”高世离闻言更是志得意满,“果然,连老天爷都站在我们这边。葛如沫这回看你死不死,而他终将如愿以偿,将高家的医术发扬光大。”何一清识趣地恭维他,“那小的就预祝少爷早日如愿以偿了。”葛如沫被抓,不论后续如何,这影响都是很大的,特别是上藜村的村民们,特别是葛氏一族,都被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天都觉得是灰的,葛八一家子作为葛如沫在上藜村最亲的亲人,更是深受其影响。“我当初说什么来着,叫你们帮着二弟,你们非要站在葛小五这边。要是当初听我的,六万两银子的赡养费,爹娘怎么着也能从二弟手中拿个一二万两,不至于现在鸡飞蛋打。现在好了,她郎当入入狱了,能不能出来还另说,最重要的是不知道会不会被她连累。”葛常青一通的抱怨。葛八吸着旱烟,眉头紧锁,没有言语。而罗氏坐在一旁,呆呆的,有些不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娘,小五不会有事吧?”葛如楠担忧。罗氏摇摇头,“娘也不知道。”她纵然相信小五的本事,但自古以来,衙门哪里是好进的,况且这回牵扯到的是两条人命官司,难。葛常青冷笑,“你们还相信她能出来呢?她现在孤家寡人一个,在外也没有亲人给她活动,纵然她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插翅难飞任人宰割的下场。”“少说两句,你就不能盼她好?”葛八敲敲烟斗,不怎么高兴地道。“我盼她好,她就能好了?”葛常青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