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燕南刚开始的时候只是想将王聿绑在他们的对立面去,但说到最后,越想越是那么一回事。宇文珩迟疑,“会不会只是意外?”有些人能不为敌就不为敌。“三皇子,这意外你信吗?沈东篱和葛如沫有交情,还是救命一般的交情,他之前身体出了问题,一直游走于陈潜汝阴一带寻找神医。后来隐约有消息传出他是被一个年轻的女大夫治好的病,后来我们得到的消息证实那女大夫确实是葛如沫。仗义每多屠狗辈,沈东篱虽然并非出身市井,但也确实有这样的臭毛病。葛如沫对他有救命之恩,她身陷囹圄,他能不急?皇家围场那一招釜底抽薪,就足够将她捞出来了。这脑子,连我都自愧不如。属下以前真是太小看他了。”他这么一分析,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但沈东篱有那么大的能耐吗?似乎看出他的不信,楼燕南提醒,“不要小看任何人。”“如果你的直觉是准的话,那对方可真是胆大包天啊。”宇文珩咬牙窃齿地道。因为计划提前引爆,该获的利没获得,比如方一儒获得了皇帝和太后的信任这一点,就该是他们的既得利益,还有诸多定点的目标没有达到。楼燕南暗忖,可不是胆大包天吗?明知是三皇子布的局,还敢这么干,简直是虎口夺食。“终日打雁终被雁啄,走着瞧吧。”宇文珩磨着牙说道。“燕楼尚未娶妻,葛如沫年岁尚小,尚未婚配,不若我替你向父皇求娶她可好?”三皇子开着玩笑。娶了她,便将沈东篱王聿等人包括葛如沫本人牵制住了,牺牲一个属下的妻子之位,很值。秦燕楼知道,这是玩笑,也是试探。他倒无所谓,只不过葛如沫如今在皇上太后跟前挂了号,怕是不好弄。而且她也到京城了,面圣是个什么情况尚未可知。楼燕南所想没错,后面的情况果然大大地出乎他的意料。宴会之后,卫盈盈叫住了傅如玺,“能否借一步说话,我有些话想与你说。”卫盈盈对傅如玺说话,说话时目光看向俞徵声。俞徵声很识趣,主动提出到前面等她,心中却疑惑,什么时候如玺和卫四感情这样好了?“卫四小姐叫住我有何贵干?”傅如玺双手环胸,这是一种防备的姿态。“葛如沫要进京了。”傅如玺瞪大了眼,“她要进京了?”怎么这么快?“她这次是受了皇恩才得以逃过此劫,她进京谢恩很应该不是吗?”卫盈盈以为她连这都不懂,眼露轻蔑。她这一丝轻蔑刺痛了傅如玺的自尊心,她有些口不执言,“贵女圈有传言说卫四小姐是郑郡主团体里的智囊,在小妹看来,有些言过其实了。”傅如玺的言下之意,便是她卫盈盈号称智囊,却连个乡间小村医都弄不倒,名不副实了。对付葛如沫一事,不能搬到台面上来说,不过想来她能听得出来她的意有所指。卫盈盈自然是听懂了,“她除了有皇上太后护着,还有人在帮葛如沫。”傅如玺心一紧,“是谁,你知道是谁吗?”“我知道。”卫盈盈点头,“王聿千里迢迢去汝阴救葛如沫,我觉得你应该也能猜得出谁在帮她。要知道王聿可不是那么好请动的,他可是连三皇子都拒绝过的人。”葛如玺听到这样的话,心很慌,她知道什么?怎么知道的?“至于为什么帮她,我想你一定很清楚。”卫盈盈笑得意味深长。傅如玺眼神闪躲,“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管你是真不知道我说什么还是假不知道,事实是怎么样的,不会因为你的否定而不存在了,看在咱们相交一场的份上,你想想退路,多为自已打算打算。”卫盈盈还是很愿意看到傅名玺裹乱的,她现在就希望傅如玺能将傅府谢府搅个天翻地覆。卫盈盈这番话看似为了她着想,无非是想让她动起来,她在后面渔翁得利罢了。傅如玺当然知道她不怀好意,可即使是这样,傅如玺为了自已,也不得不朝着她预期的方向走,因为她没有退路了。卫盈盈走后,俞徵声往回走,见傅如玺脸色不好,忍不住问卫盈盈找她有什么事。傅如玺没有隐瞒他,将卫盈盈透露的消息告诉了他。见她一脸忧虑,俞徵声安慰她,“不就是葛如沫进京吗?用不着怕她。你堂堂傅家嫡女,她充其量只是个乡野村医,况且你还有谢大国医府做后盾,她有什么?布衣一个,纵然侥幸救了太后,也威胁不到你啊。”可他的话偏偏说中她最不堪也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他越是诋毁葛如沫,她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因为她知道他诋毁葛如沫的那些话何尝不是在影射她?傅如玺仰着脖子看向他,“徵声哥,你去向我爹提亲好不好?”傅如玺哀求着,她是真没办法了。方才卫盈盈那番意有所指的话听得她胆战心惊,或许是自已心里有鬼想多了,但葛如沫的到来确实让她感到惧怕,她如今迫切地需要一份保障。俞徵声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他当然是想向傅家提亲的,但家里的长辈不许,他们觉得傅如玺作为谢家唯硕果仅存的血脉,谢羌恒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的,太过反常。俞家做为二流医药世家,俞徵声身为嫡长子,婚姻还是蛮有价值的。他们作为长辈的想再等等,看傅如玺有没有这个资格值得他们用长子来联姻。俞徵声的犹豫她看在眼里,心底不由升起一阵失望。她焦躁不安,她不想失去现在的生活,不想被打回原型。如果没有享用过华服美食,没有过过美婢环伺的日子,她还能安心地在老家做个村姑。可是在享受过这一切后,让她回到当初的泥房里,过着一天天寡淡无味的日子,等着隔壁村的哪个青壮小伙来提亲,光想想她就受不了。葛如沫怎么就不干脆地死了算了?她恶毒地想。但她没想过,这一切都是她以及她父母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