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府“爹,周师兄那边来信了。”冯潜兴冲冲地推开书房的大门。冯鹤昌也是精神一震,“信上说什么了?”冯潜刚才一目十行,早已对信中所言了然于胸,“周师兄说他请到了鬼医吕,且他已经启程,不日吕先生便会进京。”闻言,冯鹤昌一拍桌面站了起来,“好,太好了。”那谢家小女娃说他有病,而白若仙也没瞧出个所有然来,没说有也没说没,冯家父子二人焉能不上心?加上谢家在谢如沫的认祖归宗宴上直接宣布她成为谢家少主一事,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父子二人焦虑且对她判断冯国老有病一事更加深信了几分。“爹,放心吧,要是您的身体真如那谢如沫所言,鬼医吕必能看出来,周师兄说了他可是最擅长疑难杂症的。而且周师兄在信上还说,这鬼医吕是狂医尹飚的师弟。”尹飚他们都知道,为什么叫他狂医,就是因为这人很狂。谢羌恒够狂了吧?但和尹飚相比,那是小巫见大巫。本来大周国的黑金令牌有四块的,当年国医级别大考核时,狂医前来,通过考核之后却留下了一句‘国手级的考核不过如此’,然后大笑着扬长而去,这话让当时晋升国手的三人脸上都不好看,如今太医署还存放着那枚黑金令虚位以待,等它的主人来领回去。你说他狂不狂,而鬼医吕是狂医的师弟,让冯家父子二人对他更期待了。“希望吧。”冯鹤昌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只要能证明他确实没病,那么谢如沫的医术就不足以惧。国医府比起冯家父子日夜等待所受的煎熬,谢如沫近来也在水深火热之中。君子六艺不好学,即使她这具稚嫩的身体装着的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在理解与自律方面很好,但学习的难度并不会因此而降低多少。所以她也会忙碌,也会感到时间不够用,甚至会感到疲惫。等她连续三天被书这一项占满了一整天的时间,并折腾得死去活来后,决定和王叟谈一谈。“......所以王先生,晚辈觉得这书嘛,要循序渐进,不能急于一时,你每天课后布置的书写任务太多了,倒不如每天适时适量,然后通过坚持,长时间地累积,慢慢地由量变到质变......”在王叟的似笑非笑中,谢如沫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她越说越觉得她说得有道理。王叟轻叹,“我还想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呢,三天,还不算无可救药。”嗯?原来王叟是故意的?王叟解释他这样做的原因,“你性格中有很多逆来顺受的地方,其实就是忍,这样的性格特点固然会让你更包容。俗话说刚过易折,但太过于忍,会磨去一个人的锐气,凡事有个度,适度才是好。三天,你现在现在这个度刚刚好。”原来,不仅是她自我审视时看到了自已的缺点,这样的缺点也落入了别人眼中。“谢先生教我!”她这毛病一直存在,应该说是很多女性身上的通病,可能这个时代的女性还要明显一些,若非她自省过,还尚未意识到问题的存在以及可能产生的后果。“有些无伤大雅的地方可以忍可以让,但一旦触及自已的原则或者会打乱自已做事的节奏,千万要考虑清楚。”谢如沫点头,深以为然。冬至,自古以来对人们来说都是大日子。有些地方甚至有冬大年的说法。对于某些人来说,今年的冬至与往年又有所不同。有人暗自期待,有人摩拳擦掌,以致冬至前夕给人一种风雨前的平静的感觉。“明天,我要跟你一块进庄子。”王夫人对王直说道。王直眉头微拧,“你去做什么?”在家等消息好了。“王聿是我儿子,你说我去做什么?”况且治病的场所还是王家的温泉庄子,她是王家的当家主母,有什么不能去的?王聿已于日前住进了自家的温泉庄子。“带上她一道吧,即使圣上知道,也会体谅她一片慈母之心,不会怪罪的。”王老太爷一锤定音。冯府“明日就是冬至日了,鬼医吕怎么还没到?”到了冬至就意味着明天就是葛如沫替王聿医治的日子了。饶是一向淡定的冯鹤昌都忍不住问了。“周师兄来信说他在冬至前必到的。”冯潜也是忐忑。“老太爷、老爷,外面有个自称姓吕的先生——”“爹,是他来了。”冯潜霍地站了起来,门房小厮的话尚未说完便被他打断了。冯鹤昌捋了捋胡子,“应该是他。”“说曹操曹操到。你周师兄说得没错,他果然在冬至前赶到了,有他相助,咱也不必朝谢家一女娃弯腰屈膝!”说着,冯鹤昌一掌拍在桌面上,还咳了两声,显然是激动的。“快,快请进来,不,我亲自去请!”说着冯潜亲自去了大门,将人给迎了进来。冯鹤昌也没拦着。没一会,冯潜便引着一中年男子进来厅里。鬼医吕头裹方巾,大冬天的摇了把扇子,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一番寒暄之后,冯潜直入主题,“吕神医,想必我周师兄和你说过,劳烦你千里奔波是想请你帮我爹看看他究竟有没有病的?”“莫急,有没有病,老朽一摸脉便知。”鬼医吕捋着胡须道。一番望闻问切之后,鬼医吕眉头舒展,“冯国老身体健朗龙精虎锐,谁说他有病的?简直是无稽之谈!”“不是啊,那天谢如沫说了我爹有病之后还说了他不久之后就会感觉不适,没多久,我爹确实身体不适了。”鬼医吕不悦地站起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贵府不相信老朽,那就另请高明吧!”冯潜没意识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其实潜意识里已经有些相信谢如沫的诊断了。“潜儿,赶紧向吕先生道歉!”冯潜也意识到自已嘴快了,忙一葺到底,“抱歉,吕先生,在下并非不相信阁下,而是那姓谢的女娃确实有点邪乎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