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医院事事顺利,有人就不那么痛快了。“这谢如沫是怪物吗?不管什么样的病人到了她手里,她都能治好!”房安哲心里不得劲极了,这种被人处处强压一头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高掌柜安慰他,“孙少爷,别气了,那女婴一事本就是无心无心插柳之举,成,固然好,不成,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不,改天得去问问乌颉,这谢如沫究竟什么命数,为啥总能逢凶化吉化险为夷?”房安哲口中的乌颉是岑霍岑国师的首徒。高掌柜摇头,“不不,孙少爷,纵观她一路走来,她的运气其实并不算太好,总体来说还是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帮了她不少。”说到谢如沫的医术,真是一力降百会啊。房安哲眯眼,“所以我们房家要一直被她的医术所辗压?”高掌柜沉默,不然能咋滴呢?皇宫武成帝将手中的奏折往桌上一扔,怒目而视,“一个个酒囊饭袋,这些人真是越来越不当用了!”魏尽忠瞄了一眼那折子,似乎是户部针对抗北军请示物资增援一事哭穷的折子,只一眼,他就忙移开眼睛,嘴上安慰道,“皇上,既然这些人不当用,那就启用新人!等会试的成绩出来,就是殿试了,您还怕无人可用吗?这些人还当皇上非他们不可呢。”听着魏尽忠宽慰之语,武成帝一边拽了拽手中的指板,一边默默地想,这些官油子在官场上浸润的时间久了,是越来越会看菜下碟了。用起来确实不如前些年顺手了。其实魏尽忠说得也不大对,这些新晋官员,总得培养历练几年才堪大用,他年纪上来了,怕是等不及啊。或许,今年会有极个别天资纵人的青年才俊呢?“今年都有哪些书生比较出众?”魏尽忠心神一敛,幸亏这些消息他都有收集,现在答起来也有话可说。他收集的时候想的是,皇帝年纪大了,不爱动弹。年轻那会,这个时候他必要微服出宫,前往龙源楼一览人才的。“坊间传闻,首当其冲的自然是王聿王大公子,其实便是......”魏尽忠一连举了好几位在坊间富有美名的书生,以及他们近期的诗文作为。武成帝静静地听着,心中暗暗计较。自打去了青囊医院坐诊,商明这一天天的,忙碌得程度比自已当初开个小医馆也不惶多让。但他却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能帮到人能学到东西。而且家中妻子也欢喜并支持,全然没有当初他开医馆时候的反对。这让他大大地松了口气,越发地喜欢青囊医院了。这不,他刚走,就有人来他家找他妻子唠嗑。“徐嫂子,商大夫到青囊医院坐诊可还习惯?”“习惯习惯着呢。”徐氏笑着说,“看你这高兴的样啊,就知道不错。”“可不是不错嘛,我也不怕告诉你,开张那天,青囊医院就给了一个五百文钱的大红封。”她是真满意,工钱没少拿,说出去还体面。“五百文,谢家真是大方。”来人的声音里不无羡慕,“不过徐嫂子,你收拾这些药草,这是在干嘛呢?”“这不,俺家那位去了青囊医院坐诊,这些药因为是我们家开医馆剩下的,种类也不全。可还是有些人来求俺家那位开方子,这些药白赠了人俺也不觉得可惜,但这药方讲究君臣配伍,俺怕俺家那位开了方子,药材没给全,那些人还不去补,直接拿来熬煮,这样喝下去不是害人吗?”“徐嫂子言之有理。”来人对她家的情况也非常了解,明白她这是不想便宜那些经常仗着商大夫心软来求药的人,“这些药材低价卖掉,保不齐还能多割几斤肉。”徐氏的想法也正是如此,反正她当家的就在青囊医院当出诊大夫了,这些药材暂时也用不上。家里人真生病了,就在青囊医院看病抓药也方便。来人附和着点头。“你说青囊医院离咱们这那么近,收费也不算贵,上那治病去得了。”她觉得现在的日子就过得挺美,每个月保底八两银子,扣去家里的开销以及儿子读书的开销,还能攒下一半儿呢。而且听说干得越久,薪金就越多。就是忙,她当家的还好,基本上能呆家里半天,听说那些个初级医生才忙呢,除了能保证四个时辰的基本睡眠之外,就是忙碌。医院为了照顾他们,特意设了宿舍区,每位大夫一间宽敞的大屋子。而且医院有食堂,衣服脏了也有人管洗,出门还有专门的马车接送。这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替大夫们考虑到了。难怪那些初级医生都拼了命地干活。可她家那位不成啊,毕竟是成家了的不是单身汉,这样子忙也确实忙碌了些。等成了资深医生就好了,徐氏心想,她都听说了,资深医生的排班特别少,一旬也就两个半天坐诊。但她不知道,这些资深医生并不轻松,他们要应付处理的都是病情很复杂的病人,这些病人自已知道病情复杂挂了他们的号,有一些是初级医生和普通医生都处理不了的,转诊过来给他们的。不坐诊的时候,他们都会在另一幢楼里研究病人脉案,研究药方组合等等。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轻松。时间很快便进入了阳春三月,会试的成绩已出。没出所料,王聿摘走了会元的荣誉,柳士瑛屈居第二。人人皆叹他命好,幸亏出贡院那天命大,在谢家手中被救活,不然怕柳家亲人同时面对这成绩和死亡的消息,两相对比,怕是一桩憾事。这些上榜的贡士参加了鹿鸣宴之后,更是意气风发,就盼着殿试的到来。这些贡士还不知道,他们心心念念想见的天颜,此时正恼怒不止。因为继抗北军前些日子请求支援的奏折不久,武成帝又接到了抗北军连失两城的坏消息。他的心情很不好,即使楼月国太子不日便抵达京城送达降书的好消息都不足以浇灭他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