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之上,武成帝怒斥,“你们抗北军是怎么回事?战争开始的时间长,耗费的物资比重征南军多,战线拉得比征南军长,战果呢?人楼月国的降书不日就送到了,你们未尽寸功,反而连连败退。今天连失两城,明天再失两城,后天是不是就让突厥族打到帝都来了?”“皇上,这实在不能怪我们啊。”前来送战报的斥候官声泪俱下,“抗北军所处地理环境比征南军恶劣,突厥族本就骁勇善战,即使将士用命,也难敌敌军进攻啊,况且况且——”说到这,斥候官吞吞吐吐似乎不知道怎么措辞。好一会,他还没‘况且’出个所以然来。“况且什么,有话就说!”一直紧绷着的脸站在一旁的袁承恩行礼说道,“皇上,由臣来说吧。”“准!”“......刚才言大人想说的是,您在物资上对两军厚此薄彼,不怪抗北军有如此战况,不如征南军,那太正常了!”袁承恩是梗着脸说完这话的。“大胆!”袁承恩话里话外都是埋怨,武成帝的怒气值直线上升,“袁小将,嗯?你爹袁雄兵连失两城,朕还没降罪,你反倒埋怨起朕来了?武器兵甲朕紧着你们,药材衣物等粮草朕也紧着你们,你倒是说说看,朕如何一个厚此薄彼?”武成帝差点没被他的话给气着,但他话中有话,不将他话里的意思搞清楚,他不罢休。刺啦!袁承恩抽出头顶的。他这一异动顿时惊着了殿上的所有人,魏尽忠颤抖着手指着他,“大胆袁承恩,这是御前,你想做什么?”武成帝倒镇定,他端坐在宝座上,想看看他玩什么把戏!“皇上,请看!”袁承恩说着,金簪往自已的左臂上狠狠一划,顿时血汩汩而出。接着他将金簪插回发顶上,然后拿出一小瓶比指甲大不了多少的药来,往伤口上撒药粉,最后再小心翼翼地将药瓶收回去。在场的大臣们发现,和他这粗人形象不符的是,他撒药粉的时候小心得很,生怕浪费了的样子?等他做完这一切,“皇上请看。”他举起左手,示意人都看向他的伤口之处。那么远,武成帝年事已高,视力早已不如年轻的时候,自然是看不清的。但他有魏尽忠啊,魏尽忠就如同他的眼睛耳朵。随着他的点头示意,魏尽忠从龙椅旁走下来。而且武成帝没看到,但旁边的大臣离得近啊,一眼就看到了那伤口撒了药粉之后的变化,真是好神奇,那伤口才一会儿功夫竟然已经不渗血了,应该是那药粉的功劳吧?“这还不算什么,只需要一个晚上,这伤口就会结痂——”袁承恩吐露了那药粉让他们更吃惊的效果。“而且这药粉上上去后,伤口不会感到太难受。”袁承恩话里话外都是对这药粉的喜爱,也难怪,戍卫边关,常常见血,这药可比那金子银子受欢迎多了。“袁承恩,你是什么意思?”武成帝隐约猜到他想说什么了,但还是要让他说出来。“皇上,你也看到了,我手中的药对伤口有神效。而让臣痛心的是,这样的神药,您给了征南军,却不曾顾念抗北军。”袁承恩一脸的悲愤。武成帝未答,就有管军需的官员抢着回话了,“什么?你在说什么?别诬赖皇上,给征南军的物资里没有你刚才提到的那个药!”“臣没说谎,臣要说谎,天打雷霹!”“你从哪里得来的这药?你确定是征南军所用吗?”“我确定,至于哪里得来的,恕臣需保密,无法据实相告。”这是他的操守。其他大臣七嘴八舌地说道,“你这样,我们如何确定你所说的是真是假,万一你这药不是征南军的,你岂不是冤枉人吗?”袁承恩气呼呼地道,“这药名叫生肌止血散,如果你们不信是征南军所用,可以问沈东篱!”武成帝心中一动,“你可知道这药为何人所制?沈东篱又从何处得来?”良久,袁承恩才回道,“谢家!”众人恍然,原来是国医府谢家,那应该没跑了,也只有他家,才能制出这样神奇效果的止血生肌之药。拜袁承恩所赐,这下所有人都知道谢如沫和沈东篱交情匪浅。否则,谢家怎么会为沈东篱提供那么好的伤药?袁承恩的话,合了武成帝心中那隐约的猜测。魏尽忠心中微微一震,不着痕迹地扫了武成帝一眼,一眼只约略记得他紧绷的龙颜。袁承恩复又跪下,“皇上,你可以说是我的私心,但臣私以为,此等神药,应该觐献朝廷,有了这药,也好为将士们的性命提供多一层保障。”王直出列,进言,“皇上,臣以为此事还需要传召谢大国手将来商议。”袁承恩步步不让,“皮之不存,毛之焉附?这药在谢家手中只是敛财工具,于将士而言,却是性命攸关,请皇上下旨!”陆渊出列,“皇上,万万不可,纵然袁小将军一片冰心,可如果强制谢家将此神药药方献上,影响太坏,这个头不能开。”万一开了,这天下家家户户都要担心传家宝或者独门技艺之类的东西被惦记了,谁还敢进步,谁还敢付出精力去专研什么?况且谢家如今深得民心,无缘无故逼迫其做贡献药方,岂不是弄得民心惶惶?“皇上,北边我们已经连失两城,仗打至今日,军士们疲惫不已。如果抗北军能得此药,便有如神助。不管是在实际上的帮助还是激励军心,都能起到一个很好的效果啊。若我们将士有了保障,就能早日夺回城池,早日将敌军打得退出边关,就能早日结束战争,便能节省一部分军需,不再消耗国力。皇上,咱们大周禁不起折腾啦,现在只是需要谢家贡献一张药方而已,想必不会太过介怀。”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知道哪位大臣嘀咕了这么一句。“非也,如果真到了紧要关头,需要我们袁家做出牺牲,如果一个袁家能换来大周的太平,我们袁家愿意!”袁承恩一脸大义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