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镇吃了小败仗的消息,渐渐在京师流传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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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生,机会来了。”
“是啊,”梅应桢向吕绅点点头,笑道:“这一次真是良机呢。”
吕绅已经就任户部右侍郎,一两年内要么转到吏部,要么转到礼部为左侍郎,数年之内,尚书可期。
他的能力很强,又素有正人君子的名声,形象好,能力佳,加上背后有惟功的财力和人脉支持,上去并不难,上不去才是奇怪的事。
梅应桢万历九年到辽东任巡按御史,然后转一任山东按察副使,几年之后,转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从七品山东道监察御史到巡按,再到正四品的右佥都御史,用时八年,升官算是不快不慢,十分稳妥。
其实梅应桢能升更快些,最少能到右副都御史,可惜在辽东与李家拼的太凶,得罪太深,调离之后,李成梁动用在朝中的力量,拼命压制。
自张居正离职之后,李成梁在朝中最大的恩主就是申时行,对许国和王锡爵也十分应酬,许国和王锡爵尽管对张惟功十分欣赏,许国甚至算是惟功的“内主”,但朝中大佬,绝不会嫌边将援手太多,只会嫌太少,李成梁肯靠过来,当然要收,所以梅应桢还是被压了一下了。
不过,好在也是将蓝袍换了绯袍,而且,柏台森森,御史的身份在大明属于清流,流品份外高贵一些,比起吕绅的户部右侍郎来,丝毫不差。
两人是张党核心人员,又是三品四品的大员了,所以在京的张党成员,无不以两人为依靠,最为倚重。
沈榜吃亏在科名不顺,虽然干才之名人尽皆知,不过在地方这么多年,好歹已经也换了绯袍,为右佥都御史,山东巡抚。
张梦鲤还是保定巡抚,已经干了六年,算是老资格了。
近期,张梦鲤很想换一换位子,但张党之中位子最高的石星偏又于功名之道最淡漠,实权有限,吕绅和梅应桢暂时还没有这个能量,张梦鲤只能忍。
刘士忠,调任分守辽海东宁道,也就是此前王政和的位子,这几年辽阳发展十分顺畅,当然是和地方官员已经换了自己人息息相关。
张维新,苑马寺卿,兼金复海盖兵备道。
分守辽海东宁道是带管辽阳沈阳抚顺宽甸兵备,兼管屯田,马政。金复海盖兵备,则是照旧管理马政之余,夏秋驻盖州,冬春驻海州,整饬四衞,并东昌,东胜等诸堡守备。
有这两个分守和兵备道完全是自己人,比当年梅应桢当巡按还要舒服的多。
只是辽东巡抚尚且没有换上自己人,这和李成梁是辽镇总兵有关。
李甲与胡省三,杜礼等人,为官六年,李甲考选了御史,杜礼等人,分在各部为主事,或是通政司行人,也在慢慢成长之中。
“折损兵马四五千人,战马损失近万匹,以前,损失的都是边境的军户,地方的衞所官代为遮掩,就算明知道辽东户口一直在减少,却没有什么明证,李成梁所谓国朝二百来年武功斩首第一人,是拿无数辽民的血泪换的,这人,我烦透了!”
梅应桢缓缓说来,语气中有不胜沉痛之感。
吕绅知道他在辽阳的几年,虽然和惟功过从甚密,得到了很多帮助,仕途上也没有太大的遗憾,但对李家广蓄私兵,阴结诸将,将辽镇搞成独立王国不说,战绩之上,颇多讳败为胜的记录,而边境军民的累累血泪,朝中根本没有人在意,大家就知道李成梁有一万五千多首级的斩首,拿他当神人一般看待,就连万历皇帝也是,似乎离开李家辽镇就会天崩地坼,事实证明,辽镇早就是纸老虎,李成梁也早就是庸将一个了。
“这一次,我们拿他们好好攻一攻才是。”
“我会知会郭、李诸人,先后上弹章,先风闻,然后声势吵起来,我再出头上奏。”
梅应侦在御史这个行当十来年了,经验十分丰富,此番有真凭实据,攻击李成梁和蹇达,一定能够成功。
李成梁去,辽阳可以顺势而起,整个辽东的局面,就会大有不同。
想到这裏,两人都面露兴奋之色。
“朝廷如果有良心,授大人国公之位,予以辽镇总兵之职,总理辽东全局,这样,辽东安,大明亦安。”
“但愿吧。”
吕绅没有梅应侦这么乐观,淡淡答了一声,只道:“蹇某人倒台之后,倒是真能替张梦鲤想想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