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不变，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认了吧。弥留之际，苏子墨的心里边竟然泛起了一阵甜蜜蜜，再不用压抑自己的感觉真好啊，瞧，他都可以无所顾忌的反握住她的手了呢……“纤夜……”临别才发现，心中竟有千言万语想要跟她说，可惜，话到嘴边，却是软弱无力，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我在听！！我在听！！你要我帮你做什么吗？？你说吧，我会尽力的！！”云纤夜真的不愿意说这些话，可她已发现，那些缭绕的死气，暂时的停滞了一下之后，就又沸腾的往出冒了。又黑又浓，几乎要将苏子陌的正张脸都包裹住。解毒丹，终究是应付不了这样的剧毒，才遏制了短短一瞬，便没了作用。她自知无力回天，干脆收了‘观运术’，一双泪眼，紧紧的盯着苏子陌。“你替我做一件事吧。”苏子陌没了力气，大部分的话语都是含含糊糊的说出来的，如果不是凑近了认真去听，真的什么都听不到。“好！！好的！！你说吧！！”此时此刻，只要她讲，只要她能做到，不管什么事，她都不会拒绝。“我要你记住……小爷是自个儿没注意中了毒箭而死，这事儿跟你没关系的，懂不懂？”他攥紧了她的手腕，虽然已用尽了全部力气，但却没有往日里的力道。不行了，真的是不行了，他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好累好困，好想睡。原以为马革裹尸、战死疆场，那是最终等待他的结局。真没想到，今时今日，此时此地，竟已是他的大限。还好，临死前，她在他身边呢。她还为他哭了呢，真是莫大的安慰，就算是死了，他仍是会永远记得这一幕啊，不能忘，不想忘，不愿忘。“记住了吗？”苏子陌轻哼。云纤夜抽噎，才想要回答，就感觉到他的手上，那最后的力道，也是消失掉了。“苏子陌？？”她尖叫。苏子陌嘴角噙着一抹笑容，他现在的样子是他此生最丑的时刻，被剧毒侵染的身子，令人莫名的感到骇人。可是，他留在这世间的最后的笑容，很美，很美……“苏子陌……对不起……”云纤夜捂住了脸，泪水将手心打湿，心里边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似的，让她难受的不行。“对不起……”被人一命换一命，留在世间的她，将永远背负着一抹沉重。她欠了苏子陌的，此生是没法还了。“我会替你报仇。”云纤夜的嗓音里，颤抖之音完完全全的消失掉了。泪水一时没办法止住，可她身上所笼罩着的那一抹气场，忽的有了变化。“苏子陌，你先走一步，我会亲手送害死你的人下去，到时候，你提着银枪，一枪一个，亲自找他们算账，好不好？”语气轻轻的，像是在哄一个不安分的小孩子，极近耐心。不知怎的，凡是靠近了云纤夜的人，此刻都能轻易的感觉到从她身上所爆发出来的决心。“等到我做好了这一切，我会假装告诉自己，你的死真的只是意外，而非是为了我。”她缓缓的站起身来，立直了身体。手下人过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为苏子陌整理好了容颜。云纤夜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僵硬的走着，走着……她来到了宗政玄的面前，站定了脚步。“纤夜？”他的大手，按在了她的肩上，有些不悦的看着她还通红的双眼，以及脸上来不及掩饰的悲戚。心底，不太舒服，她竟为了另一个男人，如此之伤心。不能够直接去阻止，他干脆把人一把揽入怀中，抱紧。“今晚上被杀手杀掉的人，本应该是我。”云纤夜声音平静无波。“你不会死，本王不准。”宗政玄冷声打断。他不喜欢听见这样的话，那会让他觉的心惊肉跳，以及担忧……可云纤夜只是在说自己想要说的话，宗政玄的回答是什么，在她听来，并不重要。“可是现在苏子陌代我死去了。”云纤夜叹了口气，“他竟会愿意替我去死！”“这件事，你别想太多，本王会给他苏家满门荣光，抚恤他的家人……”他的话，再次被云纤夜打算，“那些和苏子陌有什么关系？”宗政玄沉默。的确，好好的安置好他的家人，给苏家荣耀，让苏家的每个人都以苏子陌为荣，这些事和苏子陌本身，真的没太大的关系。人死，如灯灭。别人再好，哪怕是至亲之人再好，和苏子陌自己，又能有什么关系呢？“苏子陌不能白死！”云纤夜咬牙切齿。“本王会想办法，把凶手揪出来，给他陪葬。”这个承诺，宗政玄也是能做的。就算云纤夜不说，他一样的做。白公子等人的无法无天，令人不能容忍。“我来！”云纤夜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他的衣襟，紧紧抓着。“？？”宗政玄低头看她，一时间，没听明白她要说什么。“这件事，交给我。”云纤夜的双瞳中央有悲戚、有愤怒、有杀意……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她都是懒懒倦倦，不太愿意再去过问和参与这些事，世间种种，仿佛都不被她放在心上，再无往昔的积极。可是，在这样的一个漆黑的深夜之中，那个意气飞扬的云纤夜好似又回来了。不，不止是意气飞扬，比之从前，她身上更多了一股凌厉的东西。苏子陌的死，对她的冲击比预计之中的还要大了许多。“不行！”宗政玄缓缓摇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休息，纤夜，那些事，本王的人会去做的，本王答应你，等抓到了白公子等人，本王会把他们全都交给你来处置，到那时，你想要做什么，本王一定不阻止，好不好？？”“不，我亲自来做。”云纤夜一口否认，明眸闪闪，倔强的瞪着他。“不要任性！”宗政玄皱着眉，“你现在的情绪太过激烈，做出的判断不准确，还是冷静一下，本王送你回去好好休息。”“二狗子的身上有一道龙气，白公子的身上还有一道龙气，全部取来交给你，你身上就有八道龙气了，玄，你想不想要？？”她的小脸上，被从未有过的冰冷所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