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除了程馨和程娴，倒也吃得主宾尽欢。两人味同嚼蜡，先前的预谋完全没能实现。程馨还不甘心，又道：“这Noma餐厅是全世界最好的餐厅之一，只可惜并不是每一位客人都懂得欣赏大厨的手艺。”“是吗？”沈宝知道她是冲着自己来的，便淡淡地回了一句。“当然啊。”程馨得意道：“你怕是难得来这店里一次，却建议大家只点最常规的黑椒牛排、沙朗牛排，真是毫无特色呢。Noma的大厨肯定还有一些特色菜品，可惜都没迟到。”满桌的菜肴，确实是平淡无奇的西餐。在菜样上虽然没有新意，但烹饪手艺、食材品质确实高过一般的西餐厅。被程馨笑话没见识，沈宝只淡淡道：“刚才的菜单是丹麦语写的，我帮大家点餐，也是为了节约时间。至于特色菜肴，要不你点一份塔塔酱丹麦牛肉吧。”程馨眼中一亮：“是这家店的招牌菜吗？”“何止是招牌。”沈宝笑道：“这道菜最大的亮点，其实是它的配菜。”“配菜？”李勤和程娴也露出好奇的神色。倒是李哲铭表情复杂，似有些纠结。而苏小南却在笑，而且是努力憋笑的样子。“塔塔酱丹麦牛肉的表层会铺满特殊的配菜，是丹麦当地特产的一种……黑蚂蚁。”沈宝半开玩笑似的笑道：“当然，你可以放心，这些黑蚂蚁通过特殊处理，都已经达到了可以安全使用的标准。”“呜……”程馨哪里还听得下去？她面前是一盘黑椒牛排，此刻在程馨眼中，牛排表面铺的那一层黑椒酱，已变成了令她反胃恶心的黑蚂蚁尸体。程馨实在憋不住了，一口气冲进洗手间。等她把肠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连酸水都憋出去好几口，才终于扶着墙回到餐桌旁。“咳……我们回去吧……”程娴硬着头皮道。今天实在失误！没想到沈宝居然懂丹麦语。一行人走出餐厅，外面竟已经下起了毛毛细雨。李哲铭没说什么，直接脱下外套递给沈宝。“挡雨，别着凉。”“哦哦！”沈宝也不客气，直接拉着老妈一起用他的西装外套避雨。另一旁程馨看得嫉妒，但表哥哪里还有第二件外套给她当伞用的？匆匆向停车位走去，突然一辆浅蓝色奢华轿跑疾驰而来，在众人面前一个急刹车停下。“啊！！”车虽然停了，泥水却飞溅出来。二程都穿着名贵的衣裙，现在却被泥水污成一片烂布，甚至有飞石刮破裙角，令她们狼狈不堪。再看沈宝和苏小南，竟是平安无事。只因李哲铭反应极快，已经先当作二人身前，用背部扛下了所有的泥水和碎石。“哎呀，抱歉抱歉，实在抱歉。”车上打着伞下来一个女人，竟是莫裳花。她满脸虚伪的歉意，笑道：“我听说店里来了熟人，特意想过来打声招呼呢。李叔叔，雨天路滑，我驾驶技术又不太好，您见谅啊？”李勤也被溅了一脸泥水，偏偏面对晚辈还发不出脾气。“走了！”他郁闷地说道。今天是跟沈宝母女一起吃饭，可不能与儿子的前婚约对象纠缠不清。在李勤眼中，沈宝比莫裳花不知道强了多少，万一被气跑了怎么办？“等一下！”李家想忍下这口气，沈宝却不答应了。她刚才查看李哲铭的后背，那白衬衣已经是一团乌黑。甚至有飞石划在他背上，留下清晰可见的划痕。“伤了我的男朋友，还想装无辜？”沈宝火冒三丈。“哟？是沈小姐？”莫裳花冷笑：“刚才没伤着吧？我真是不小心的，请你千万别往心里去。”还装？刚才那急刹，豪车甩尾时的动作十分流畅，根本是为了故意把泥水溅起来。莫裳花说她驾驶技术不行，却瞒不过沈宝的眼睛。“你真不是故意的吗？”沈宝像只被激怒的小野猫，眼看就要张牙舞爪扑上去了。“当然不是。”莫裳花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大家都是有身份的，她不相信沈宝敢对自己动粗。更何况这家店是莫家开的，莫裳花一招手就能把店里的服务员找出来。要打架？她也是人多的一方！“对不起！我这人小气惯了！”沈宝突然一抬手，抓住莫裳花的衣领，恶狠狠道：“今天更要斤斤计较一回！”她力气极大，远超莫裳花的想象。莫家小姐像被拎小鸡似的，硬拽到一个有水洼的路面上。“你……你要干什么？”她吓得花容失色。“请你洗澡！”沈宝直接把莫裳花往水洼里一推，瞬间溅起无数泥水，连沈宝身上都被弄脏了。“啊！你！疯子！”莫裳花穿着一套花边高领的女款修身衬衣，下身是墨绿色亮面包臀短裙，双腿包裹着肉色丝袜，才着一双满是碎钻的奢华高跟鞋。这套行头售价已超过十万，却都毁在了一滩泥水中。莫裳花本是像恶心一下李家人，好出出前翻的恶气，却没想到沈宝是个敢撒泼的性子，直接把她往水洼里丢！“我跟你拼了！”莫裳花双手成爪，要抓住沈宝与她搏命，却被李哲铭挡住了。“莫小姐，需要我告诉大家，你曾经沉迷赛车，还曾经受过专业的驾驶训练吗？”李哲铭用极其轻微的声音提醒道：“莫家外强中干，你们做好和我李家撕破脸的准备了？”莫裳花浑身一颤，惊恐地看着李哲铭。“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她颤颤道。“没什么。”李哲铭眼中闪过一丝嘲弄的神色，只问道：“莫小姐可还要继续纠缠？如果没别的事，我们要走了。”莫裳花像被揭穿了什么大秘密，冷着脸退到一边，竟真不与沈宝计较了。一行人就此离去，只剩莫裳花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还站在雨中发愣。“表哥，你刚才说什么？莫家不行了？”车上，一向耳尖的程馨不顾浑身狼狈，兴致勃勃地问道。“还不至于。”李哲铭一边驾车一边解释道：“这两年莫松为了拉拢董事们打压我，下了不少血本。但他一天不扳倒我，投入的成本便一天收不回来。”他略作停顿，先悄悄看了沈宝一眼，才继续道：“现在我和玉记甜品建立合作关系，莫松的算盘基本上打不成了。他日复一日地亏下去，再没有新动作，早晚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