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出去,我换了衣服再走。”余白收拾好情绪,终于开口。
唐宁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走啊。”她推他,这一次只是轻轻的一下。
他倒也十分配合,放开她,转身开了门出去,可临了却又回头在她手臂上捏了一把,笑道:“那就等你来找我了。”
这自信究竟谁给的?!余白怒极反笑,还来不及回嘴,门已经关上了。她一时冲动,简直想追出去与他理论。是理智叫她不要,外面都是熟人,几百双眼睛看着他们,吵开了如何收场?她只得克制自己,不与他计较,啪一声扣上了门锁。
天光透过更衣室的塑料顶棚照进来,将这局促的一块地方映出一抹淡淡的红。墙上挂着一面镜子,余白在镜像中看到自己的面孔,竟是双颊绯红,也不知道是光线的关系,还是别的什么。
从更衣室出来,张一博还在球场边等着。不远处便是唐宁,正与几个至呈的同事在一起说笑,朱迦言也在其中。见余白过来,唐宁似是不经意地朝她望了一眼。余白才不会接他的眼波,只挂上一个笑脸,朝张一博走过去,仿佛方才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然而,究竟有没有,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清楚。当张一博提出晚上一起吃饭,余白的第一反应便是婉拒,理由倒也冠冕堂皇——运动会之后,BK的同事要聚餐。
两人于是道别,余白站在停车场门口,看着张一博的车子渐渐驶远,不禁有些丧气,并将这事全部怪到唐宁头上。虽说相处不久,但张一博这人看着有几分靠谱,也能与她聊到一起玩到一起,本来倒是可以试着相处看看,说不定可以让她就此皈依正途,赶上结婚生子的末班车。联想起曾经的几次约会,似乎也都是这样的套路。总之,都是因为唐宁。
那天之后,张一博就没再约过她。彼此都是三十多岁的熟龄男女,看她的态度,他多少能品出些滋味来。只是因为之前的那场show box演出,余白已经被拉进了他的乐队群,两人三不五时还在群里聊上几句,话题从玩乐到工作都有,就如朋友一样。余白对此倒有些庆幸,作为朋友,张一博这个人她是很满意的。
就这样,时间又过去几日,余白还是经常加班。有天晚上,群里又有人叫她去打鼓。她回复说还在办公室,去不了。张一博看见那句话,便与她私聊了几句,甚至问起她有没有转做in-house lawyer的打算。这其实是很多女律师年过三十之后的选择,求个安稳与work/life balance。余白知道张一博在投资圈内,手头也许会有这样的机会,却久久没有回复,只因为这一问又让她想起唐宁的提议来。
就等你来找我——上一次,他走的时候曾经这样对她说。
记起那句话,余白不禁冷笑,想不通这人怎么就这么自信?既然如此,她偏要打他的脸,当即回复张一博道:的确这么考虑过,如果有合适的机会的话。
张一博果然答应帮她留意着,她先谢过,事情似乎就这么过去了。
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后来这脸竟是打回来了。
那条信息发出去不久,手机便震动起来,余白本以为又是张一博,看了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才知竟是母上大人屠珍珍。
屠珍珍给她打电话一向无非就是那几件事,好好吃饭,注意休息,有没有男朋友。余白放下手头工作,迅速做好心理建设,拿起手机接听。果然,开场依旧是老花头,她嗯啊答应着,这才知道前几天签收的一个快递竟是一箱番薯,她偷懒,扔在一边没拆封,此时大约已经静静地发芽了。
“妹妹,上次看到的那个小唐……”最后,屠珍珍总算说到正题。
套路还是那套路,“男朋友”却有了特定的目标。余白无奈苦笑,打断母亲道:“都跟你们说了,他只是我研究生时候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