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就看见几个人鱼贯而入,周晓萨、赵文月、邵杰、陈锐到得一个整整齐齐。
见余白也在,且是一副与病员同吃同住的家属模样,众人都已会意,又或者他们领会到的意思比实际上有的还要更多一点。
这下弄得余白倒有些尴尬,可是人家并未明说,她又如何解释?
于是,赵文月告诉她骨折该吃些什么,她只好点头听着。邵杰、陈锐两人玩笑说唐宁这人身体底子不错,恢复起来一定很快,以后也不会碍着什么,余白你别着急,她也只得尬笑说不急不急。
唐宁对这些自然是喜闻乐见,全程瘫在病床上旁观,十分惬意。
余白看看他,又是切齿,却还是忍了,一直忍到几个人慰问完毕,告辞离开。
她将大家送到病房层电梯口方才止步,进了病房又再关上房门,感觉似又回到被周晓萨一通电话打断前的场景。
病床上,唐宁也正躺在那里作思索状,看着她问:“你给我换病房费钱费事,不会就是为了逗我。余白你老实说,到底要干什么?”
“医生说你至少得在医院住十天,我总不能每天晚上都在凳子上睡吧。”余白如实说了第一条理由,特需病房里有一张家属陪夜的小床。
“十天你都在这儿陪我?”唐宁听闻,已是一喜。
余白点头,再说第二条理由:“还有,我有件事要向你坦白。”
唐宁一怔,问:“真要去香港工作?不是说是骗我的吗?”
见他紧张的样子倒是有几分讨喜,她开口哄几句:“你放心,不是那事,我现在就是主动失业,等有空再找工作,或者去街道领救济。”
“领什么救济啊?”他对这答覆十分满意,“不都说好去我那儿当实习律师的么?”
“谁跟你说好了?”余白却是哼了一声,“我仔细考虑过,你这offer我要不起,哪天我看上谁了,你还得开除我?”
“你又看上谁了?”唐宁捉住重点。
余白才要回答,却被他打断:“等等打住,再这么说下去又得吵起来,你还是先坦白你的,我父亲找你说什么了?”
余白不禁一怔,心想此人倒是端的冰雪聪明,连这都叫他猜着了。
“不是唐律师找我,是我找唐律师。”她勉强出人意表,看着他道。
“都一样,”唐宁轻笑一声,“总之他说什么,你不能全信。”
“我知道,”余白答,“所以,我还是想听你说。”
“说什么?”唐宁笑。
余白却仍是正色,看着他回答:“就说说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们认识这么久,我什么样你还不知道?”他反问。
她摇头,并不回避他的眼神。
“自我评价太难,还不如你来批评我。”他玩笑。
“好,”她又道,“那我来提问。”
“要是碰上有些问题我不想回答呢?”他闪躲。
她于是看一眼床上,问:“你腿还疼不疼?”
“你想干吗?”他装出害怕的样子。
“你怕什么,”她失笑,“要是疼,我按铃叫护士给你来点吗啡什么的。”
“余白,”他亦笑起来,“这也是刑讯逼供的一种。”
“我连执业证都没有,你跟我说这些专业的,我不懂。”她耍赖,“总之我问我的,你答或者不答,都可以。”
“好,你问吧。”他暂且认输,仍像是玩着一个游戏。
她看着他,却是顿了顿,眼前的人熟悉,似又陌生。她忽然不知如何开始,反倒觉得还是昨夜在黑暗中更多几分真实。
就这么想着,她伸手灭了床头的灯。
房间陷入黑暗,窗帘还未拉起,外面有些微的光斜斜照进来,分不清是月色,还是临近建筑的灯火。待得眼睛习惯,人与物都依稀可辨一个轮廓。
“你为什么喜欢我?”她终于开口问。
咫尺之外,他回答:“那得从咱们的第一次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