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姐姐,救我——”冯芮星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苏轻心见状,想要跑上去,却被池越城和朱盼盼拦下。苏轻心看着渐渐走出来的十几个人,衝着张超喊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张超手里拿着一根木棍,让弟兄将冯芮星扶起来。他用木棍指着苏轻心等人,说:“你弟弟砸了我的仓库,弄坏了哥们儿买的乐器,还打伤了老子的人。很简单,我已经揍了这小子一顿,他打了我兄弟的事,我就不计较了,可是他砸了我的仓库,弄坏了我们兄弟几个用辛辛苦苦攒了好几年的钱买来的乐器,这个得赔吧?”
“所以你就是想要钱,对吧?”苏轻心理解了张超的意思。
冯芮星喊道:“苏姐姐,是他们先占了属于我的仓库,那原本是我们用来开旱冰场的!是他们不对在先!”
“给老子闭嘴!”张超抡着木棍就朝冯芮星打下去。
“住手!”苏轻心喝制住张超,问,“仓库到底是谁的?”
张超将木棍扛在肩上,说:“仓库是他们先找到的,但钱是我先出的。谁出了钱谁就是天王老子,这小子没运气,怪得了谁?”
“所以你气不过,就打了人还砸了人家的仓库和乐器?”苏轻心问冯芮星。
冯芮星垂着头,不满地道:“本来就是我们先找到的……他们乘人之危。”
张超闻言,耻笑道:“自己没种,干吗说得那么好听?”
苏轻心说:“既然是这样,那找我也没用。他做的事情他自己负责,你们要把他打死,那就打死吧,总之最后负法律责任的可不是我。”
“哼——”张超冷笑一声,问,“你在威胁我?”
“随便你怎么想。”苏轻心不想在这裏多停留一刻,这裏的氛围让她觉得恶心。
她转身要走时,冯芮星连忙喊住她:“别啊,苏姐姐,你真的不救我吗?他们会打死我的!真的!苏姐姐!”
苏轻心扭头,一字一句地道:“我说了,我不是你姐姐。”
冯芮星见此,心裏急了,嚷道:“苏轻心!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见死不救!我们家白养了你妈妈那么久,这是你欠我们冯家的!”
往事涌上心头,苏轻心怒道:“我不欠你们冯家!”
冯芮星挣扎道:“苏轻心,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呢?当初你跟着男人跑了,你妈孤苦伶仃的,如果不是我,她早就流落街头了!苏轻心,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太无情无义了!魏然找了你那么久,结果你跟别的男人好了!我是你弟弟,你也见死不救!苏轻心,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
一番话说得苏轻心怒火中烧,她疾步走上去,顾不得其他,握紧拳头就砸向冯芮星的脸。冯芮星摔倒在地,她抓住他的衣领,几近嘶吼:“我说了我不欠你们冯家!你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冯芮星被苏轻心这么一揍,委屈得哭了。他没想到小时候那么柔弱的苏轻心有一天会用拳头招呼他,还不管他的死活。
冯芮星好面子,哭嚷道:“你就是没良心!就算我对不住你,你高中三年的学费、生活费,也全是我爸爸出的啊!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一提到冯强,苏轻心就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苏轻心松开手,冯芮星趴在地上,嘴边溢出了一丝鲜血。苏轻心浑身瑟瑟发抖,她盯着冯芮星,脸颊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泪水。
她声音颤抖地道:“冯芮星,你说我没良心不帮你,你说我跟着男人跑了丢下了魏然,你说我欠你们冯家的,欠你爸爸的……可你真的知道当时我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吗?”
她站起来,身子一个趔趄,心裏像灌铅一样沉重且悲痛。她指着冯芮星,哭着谴责道:“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高考那年的五月,你们谁都不知道我有多绝望!你口中那所谓的供我读完高中对我大有恩情在的爸爸,也就是冯强——他不过是一个趁我睡着了想要强|暴我的禽兽!”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皆震惊不已。
魏然难以置信地摇着头,身子有些不稳。果然吗?跟他猜的一样,苏轻心那时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她跑来找他的时候,却看见他和覃如汐在一起,她果然听到了那些让她难过的话吗?
冯芮星怔怔地摇了摇头,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不可能……”
“不可能?”苏轻心讥讽地笑道,说,“你回去问问你爸爸就知道了。冯芮星,那天我那么无助,我拼命地喊着你的名字,求你救救我……可你就待在房间里,却不肯出来看一眼……你知道我多么害怕吗?”
“不是的,苏姐姐!”冯芮星急忙摇头,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真的!我要是听见了,我一定会……我……”他突然想起那天了,苏轻心穿着睡衣在客厅里复习功课,他一回来就进卧室打游戏去了,然后再下楼的时候,苏轻心不见了,他只看见冯强一身酒气地在包扎伤口,客厅里有被打碎的瓷杯。然后就是从那天开始,爸爸变得易怒,变得烦躁和草木皆兵,也变得爱和舒凡吵架了。原来……原来是这样吗?
苏轻心扭头,把模糊的视线投向魏然。她笑着说:“那天我逃也似的跑离冯家,不知道该去哪儿。我去找魏然,却看见他和覃如汐在一起。他说……他说‘因为苏轻心单纯啊,所以才想骗骗她而已’。冯芮星,你觉得这样的人真的值得我喜欢吗?我孤苦伶仃地去了火车站,想回海城找我爸爸。那个时候是张以时出现救了我,他收留了我并带我回了海城。回到海城后,我连我爸爸最后一面都没见到,邻居说……说他早就死了……”苏轻心说到此处已哽咽无声。
他们都想知道她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为什么不告而别,可他们不知道苏轻心那些遭遇全是他们一手造成的!
魏然深吸一口气,偷偷别过头,将眼角的湿润抹去。
覃如汐的眼神也在回避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冯芮星爬起来,拉着苏轻心的手,不知所措地道:“苏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爸爸不好,苏姐姐……对不起。”
苏轻心抽回手,将悲伤全部咽下喉咙。喉咙的酸痛过去后,她冷漠地道:“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已经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冯芮星抬起眸子,悲伤地看着苏轻心,拉长声音喊道:“姐姐……”
他或许从来没有把“姐姐”两个字叫得这么诚恳过。诚恳中有对过往的忏悔,也有对此刻的无助。
苏轻心抹干眼泪,走到张超面前,问:“他砸坏的东西一共多少钱?”
张超吹了吹刘海。听过苏轻心的故事,他也起了恻隐之心。他眼珠一转,望向上方,说:“被砸坏的乐器和租户要我们赔的钱,以及损坏的录音棚和各种器材,一共二十三万,不过……”他挠了挠头,说,“他们的人我们也打伤了好几个,就赔二十万吧。”
“二十三万我一分钱也不会少给你。”
苏轻心吸了吸鼻子,走回池越城身边,问:“我……我现在身上没那么多钱,你能不能借我一些?”
池越城难得看到苏轻心与平日里不一样的情绪,他对苏轻心的往事不关心,他只要她的现在。往事对她来说不堪回首的话,对池越城来说就是一件好事,因为至少苏轻心是想忘记那些事、那些人的。
听着苏轻心的请求,池越城不觉一笑,说:“你问我要就好了,不用借。不过……钱我给你了,你欠我一个人情,之前说的不经过你允许不能碰你的约定,是不是就该取消呢?”
苏轻心一听,低声怒道:“你趁火打劫!”
“你不愿意就算喽。”池越城故作无所谓。
“你!”苏轻心气结。
身旁忽然擦过一个人影,魏然走到张超面前,递上现金箱,说:“这裏一共三十五万。”
“魏然,你疯了!那是公司的钱!”覃如汐惊愕地道。
魏然说:“我会用自己的钱补上的。”然后,他又对张超说:“拿着吧,放了冯芮星。”
池越城看好戏般抱着手臂,调笑道:“哎呀,有人逞英雄了。”
苏轻心走过去,对魏然说:“谢谢你,但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当我借你的,你以后还我就好。”魏然语气温柔,即使目光不曾落在她身上。
张超接过现金箱打开,只拿走了二十万。然后,他对冯芮星说:“行了,你姐替你赔了钱,咱们就不为难你了。”说完,他带着兄弟们走了。
苏轻心看着满身是伤的冯芮星,说:“给你女朋友打个电话,让她送你去医院吧。”
“苏姐姐。”冯芮星垂着头,好半天才憋出话来,“我下次一定不那么冲动了,我一定好好创业,争取早点儿把钱还给你。”
苏轻心没有再同他说话,转身就走出了停车场。朱盼盼和池越城随后也走了出去。
覃如汐来到魏然面前,余怒未消,道:“魏然,你就是想让苏轻心欠你是吧?这样你就有可能跟她旧情复燃了!”
魏然无视了覃如汐的话,提着现金箱走出了停车场。覃如汐再生气,也只能先跟着他回去。
所有因为情绪无法控制而说出口的悲痛,都像铺天盖地的洪水一样汹涌。
我们无法后悔,更无法收回。
魏然替苏轻心给了钱,苏轻心必须还给他,而且要尽快给他。
苏轻心给张以时打了个电话。她遇到任何事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张以时,张以时是这个世界上她唯一可以放下盔甲、展现软肋去信任的人。
“我怕自己一个人应付不来,你陪我去,好不好?”苏轻心跟张以时说明了魏然替她赔钱一事,对张以时请求道。
张以时那边传来机械刺耳的声音,他跑了几步,进了办公室,噪声才小一点儿。
“行,你等我下班吧。等去了魏然那里,咱俩一起回去看看你妈。”
苏轻心抠着手机的边沿,抿嘴道:“好,我去还钱的时候,你可不可以站在旁边,先让我自己去面对魏然?”
张以时沉默了一下,忽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苏轻心佯装恼怒。
张以时说:“说白了你就是还放不下那小子。”
“我懒得跟你说,我去你上班的地方等你。”苏轻心回避着这个话题。
张以时又说:“不用了,我去找你,陪你一起取钱再还给他。”
“好。”苏轻心点头。
晚上七点,张以时陪着苏轻心来到了魏然住的地方。这裏的位置是朱盼盼帮苏轻心打听来的。
苏轻心站在门口,张以时靠在离她不远的过道边等她。
呼了口气,苏轻心举起手敲门。屋子裏面没有任何动静,苏轻心贴在门边想听听动静,却忽然听到了门把扭转的声音,她连忙直起身子站好。
魏然开了门,身上穿着一件简单干净的白色T恤和一条灰色短裤,他的头发还湿漉漉的,脑袋上盖着一条毛巾。
苏轻心不动声色地躲开目光,魏然率先开口:“轻心?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裏?”
“我是来还钱的。”苏轻心举着手里的袋子,低声说。
魏然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装着现金的袋子上,说:“这钱我不急着用。”
“这不是你急用不急用的问题,是我欠你的,我该还给你。”苏轻心又把袋子举高了些,抬起头看着魏然。
魏然转移话题,说:“你先进来坐坐吧,钱放裏面就是了。”
“我不进去,你拿着。”苏轻心拒绝他的邀请。
魏然默默地盯着苏轻心,眼神中带着冷意。他说:“既然这样,那你就请回吧。至于钱的事情,我改天会亲自去找你。”说着,他就要关门。
此时,一只大手忽然“啪”地捶打在了门板上,阻拦住了魏然要关门的动作。
张以时出现在门口,抢过苏轻心手里的钱袋扔进了魏然的屋子。他面带微笑地搂住苏轻心的肩膀,眼睛却盯着魏然:“大家都是爽快人,你借钱给我们家苏妹子的时候很爽快,我们家苏妹子还钱给你时也很爽快,所以就不要婆婆妈妈的了。丫头,咱们走。”说完,不等魏然说话,他就带着苏轻心离开了。他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苏轻心磨磨叽叽的,他快受不了了。
魏然弯腰捡起地上的钱袋,慢慢走出了房门。过道尽头已经没有了苏轻心的身影。他回想起苏轻心在地下车库时说过的那番话,干净的五官不自觉地皱到了一起。
末了,他转身,往屋子里走去。门关上的刹那,过道上的声控灯也随之亮起,白炽光所及之处空空如也,方才还满是生气的过道此刻又恢复了宁静。
苏轻心被张以时抓着肩膀走到了楼下,她微微躲开,揉着发红的肩膀喊疼。
张以时蔑视她一眼,两只手揣进兜里,大摇大摆地往前走去。苏轻心跟着他慢慢走着,偶尔回头看一眼那个精致的小区。
日子不慌不忙地往前推移,在工作上,苏轻心还是会跟魏然照面。上次国康与华美的合同,他们彼此已经签了,所以在生意上往来很多。
魏然没有再刻意想要修复与苏轻心的关系,但是他对她比以前温柔和小心翼翼多了。他知道她受过很多伤害,所以他怕自己再一次伤害她。
与国康的合作告一段落后,苏轻心的工作也轻松了不少。周末的时候,朱盼盼来找她一起看电影。身体有些不舒服的苏轻心不想出去,朱盼盼就陪她窝在床上用电脑看恐怖片。
两个女孩子关了灯紧张兮兮地抱在一起看恐怖片,正当恐惧来袭时,空灵的敲门声忽然传来。苏轻心与朱盼盼面面相觑,这才反应过来是有人在敲自己家的门。
“哪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扫兴!”朱盼盼按下暂停键,跑去开门。
苏轻心已经准备好“享受”朱盼盼的震天狮子吼,可等了一会儿,却见朱盼盼跑进来,说:“轻心,是冯芮星和他女朋友。”
苏轻心闻言,裹着一条披肩走了出去。
冯芮星带着卢茜站在门口,手里还提了些水果。
“你来干什么?”苏轻心的脸色不是很好。
冯芮星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旁边的卢茜先开口,说:“苏姐姐,阿星听说你生病了,特意来看看你。”
此时的卢茜素面朝天,穿着清新,更加清秀逼人,比之前在路上遇见的浓妆艳抹模样看着舒服太多。
“一点儿小感冒,又不是什么大病。”苏轻心转过身,又微微扭头看着门口站着的两个略显胆怯的小孩儿,说,“进来坐吧。”
得到允许,冯芮星脸上乐开了花儿,拉着卢茜走了进来。他一边走一边说:“苏姐姐,我帮你把水果放冰箱吧?对了,苏姐姐,你们吃饭了吗?茜茜最近新学会了好多菜式,我让她做给你吃。”
苏轻心粗略地看了卢茜一眼,她也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那时在路上盛气凌人,这会儿眼睛里全是恭敬。苏轻心走到卢茜面前,轻声问:“常做饭给他吃?”
“也没有,我们就是想做的时候就做。”卢茜乖乖地回答。
苏轻心又看了一眼冯芮星,问:“你们俩都没念书了?”
“我没念了,茜茜还在念书。”冯芮星老老实实地回答。
苏轻心也不想追究为什么冯芮星大二就没念书了,问:“旱冰场呢,开得怎么样了?”
“已经开业三个月了。姐,你有空可以和朋友过来玩,全免费。咱旱冰场还有吃饭的地方呢。”冯芮星得意地诉说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因为冯强的落魄,冯芮星没有生活费来源,所以才辍学和几个兄弟到合肥来开旱冰场。
卢茜是他在路边摊认识的,那天她被自己的朋友拉着,打扮成站街女的样子。她坐在路边摊旁,不停地拉扯自己的短裙。有人过来调戏卢茜的时候,是冯芮星救的她。冯芮星完全沉浸自身太过拔高的男子汉形象中,但是卢茜却悄悄对他动心了。
十八岁的少女,总会很容易对帮助过自己的少年英雄动心。
“我都这把年纪了,要是不小心摔跤了,那我这辈子就完了。”苏轻心倒了一杯水,又说,“盼盼你帮卢茜做饭吧,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好。”朱盼盼倒是很乐意。
朱盼盼可真没想过苏轻心有朝一日会跟冯芮星和解,也没想过冯芮星这小子长大了虽然仍旧爱冲动,但人还挺争气。
冯芮星拿过苏轻心手里的感冒冲剂,帮苏轻心泡进开水里,拍马屁般说道:“苏姐姐,你才二十三岁,正值大好年华。你二十三岁就坐上了华美市场部经理的位子,简直太牛了!我说给我那些弟兄听,他们都特羡慕我有你这么个姐姐。”
“少拍马屁,少在别人面前提起我。”苏轻心毫不领情,白了他一眼,坐回沙发上。
冯芮星跟上去,趴在沙发靠背上,保证道:“好好好,那我不说了。”
苏轻心抱着暖暖的水杯,靠在沙发上,开启了勿扰模式。冯芮星见苏轻心累了,也没有再多说话,回厨房给朱盼盼和卢茜打下手。
那天,他们四个人一起享用了一顿午餐。
苏轻心虽然对冯芮星不冷不热,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来,她已经不排斥他,更没有恨他了。
记住一个人的不好,真的会很累。
苏轻心不想这么累。
外面已是秋风萧瑟,时间最经不得回首,一回首才发现往事如流水。
华美高层刚决定让苏轻心出差去趟北京,谈个合同,苏轻心答应下来才得知国康那边也派魏然去签那个合同。
池越城将一杯暖胃提神的咖啡递给在办公室窗边发呆的苏轻心,说:“我去向上边申请让我陪你去。”
“不用。”苏轻心接过咖啡喝了一口,说,“我自己去就好。”
“你就不担心独自面对那个人吗?”池越城问。
苏轻心微微垂头,说:“独自面对了那么多次,这次又算什么。”
池越城嘴角噙笑,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说:“既然你决定了,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什么时候走?我送你去机场。”
“明天。”苏轻心望着窗外,答道。
第二天下午三点,池越城开车将苏轻心送到了机场。候车室里,池越城给苏轻心披了条披肩,叮嘱道:“北京那边更冷,感冒未愈,注意身体。”
“会的。”苏轻心用披肩裹着自己,提着行李往安检处走去。
池越城目送着她,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这才慢慢地离开机场。半个小时后,他坐在车里,看着苏轻心那趟航班安全起飞。
其实苏轻心并没有担心跟魏然去抢同一个合同,但她没想到自己会跟魏然坐同一趟航班,并且位子是挨在一起的。
魏然看见苏轻心提着行李箱走过来,往他左侧靠窗的位子瞥了一眼,立马明白过来,站起来说:“我帮你放吧。”
“不用,我自己来。”苏轻心将箱子放入行李舱。魏然侧身让她进入座位,她礼貌地说了声“谢谢”,便坐进去用披肩裹着自己的脑袋,靠着舷窗小憩。
她全程不愿说一句话,魏然也选择了沉默。将近两个小时的路程,他们没有说一句话。
飞机停落在首都机场的时候,睡着的苏轻心还没有醒过来。魏然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臂,喊道:“轻心?”
乘客陆陆续续下机,乘务员走过来询问:“先生,请问……”
“嘘。”魏然拧眉,对乘务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