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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好热闹,
排练《夺印》进高潮,
突然间何支书把志刚拉进服装室,
吓得志刚一颗心直往口里跳,
以为排练出差错,
要给他单独开小灶。
这扮演何支书的是剧团团长刘克豪,
这扮演志刚的是青年演员李云涛。
刘团长闪了闪活套套的眼珠子,
扬起两道又粗又密的黑眉毛,
手捻着下巴上几根淡黄的胡子桩,
嘴巴张开飞出了调:
“下午的排练停下来,
剩下的时间很重要,
召开党支部整风会,
誓把拉拉扯扯、吹吹拍拍的恶劣作风一棍扫。”
说着从上衣袋袋儿里抠出一封信,
直往小李手中交:
“你到市文化局打一转,
把它交给马局长莫误半分毫。”
小李重重地出了一口气,
浑身竖起的汗毛往下倒,
说了声:“保证出色完成!”
转身就要开小跑。
刘团长连忙拉住他:“一定要交给马局长本人啦!”
钉了钉子又转脚。
小李笑笑嘻嘻把头点,
开步好似鱼儿跳。
刚只跨出五尺远,
又被刘团长拦住了:
(白)“记住,是老马局长。”
小李行了个举手礼,
响嘣嘣地说了声:“我知道。”
脚步咚咚朝外走,
心里的算盘起劲敲:
市文化局两个副局长都姓马,
一老一新哪个不晓!
一个是市委马副书记的大儿子,
由普通放映员坐直升机上九霄。
在局里工作了好几年,
有权有势逞霸道。
一个是南征北战的老干部,
“文化大革命”中进干校,
最近落实老干部政策重上阵,
这信肯定是对他的书面汇报。
信件虽轻意义重,
定要出色地完成好。
他快步走到剧团大门口,
突然围上几个朋友向他买戏票。
他手拍袋袋儿摆脑壳,
难乎为情开言表:
“俺在剧团跑龙套,
手上没管一张票。”
“你不干,
你做得好,
下回买肥皂,
莫怪俺狗脸上不生毛。”
小李有口说不清,
只好骑上自行车往外跑。
一线风似的来到市文化局办公楼,
穿过第二层楼的走道,
轻轻悄悄走近西端老马局长办公室,
透过虚掩的门往里瞄:
两鬓如霜一老人,
手握扫帚把地扫,
点滴灰尘不放过,
旮旮旯旯都扫到。
嘿,这正是新调来的老马局长,
小李一步跨进门把信交。
马局长满面春风含笑意,
左手装烟右手把茶倒。
然后拆开信封看内容,
一叠绿色的纸券往下掉。
小李弯腰捡起来,
哟呵,原来是五张戏票。
马局长接过戏票捏在手,
抽出信笺仔细瞧。
“呵呵,这个刘团长,
对我的家属还蛮关照。
她们前日就吵着要看戏,
排队又没买到票。
今朝既然送上门,
盛情难却领受了。”
说着从胸前袋袋儿里抠出两块钱,
按价付款不差半分毫。
小李出色地完成了刘团长交给的任务,
喜欢得好似鸟儿追春潮。
径直来到党支部办公室,
里头的情景吓一跳:
刘团长正襟危坐双眼瞪,
手指女儿威风高:
“哪个叫你用戏票做交易,
吹吹拍拍、拉拉扯扯,全是烂菜瓜那一套。”
“爸爸,今朝的情况很特殊,
是我一个在气象站工作的同学要。
她恩娘翻山越岭进城来,
想看戏又买不到票。
只求您解决这一张,
下回再不敢把您的严规违拗。”
“不行!演革命戏先做革命人,
才能把何支书的英雄形象塑造。
严人须严己,
岂能人前人后各一套。”
说话间,他看见了门外的小后生,
拉到一旁细语轻言问的巧:
(白)“怎么样?”
小李递上两块钱,
说了声:“出色完成请慰劳。”
刘团长两只眼珠似扯闪,
双眉紧锁像条猪槽。
“你是当面交给马局长的?”
“没错半分毫。”
“你呀,你呀,不会办事,
真的只晓得跑龙套。”
霎时间,小李目瞪口呆腿打颤,
满脸好像猪血浇:
“你,你交待的事,
我不是都已办好?”
“哪个叫你收的钱?
麻利些退回莫迟分秒。”
“看戏不收钱,
剧团会吃草。”
刘团长瞄了一眼党支部办公室,
缓和口气脸带笑:
“傻坨,马局长事先给了钱,
你这花岗岩脑壳不开窍。”
小李再上文化局,
一路暗自发牢骚:
哎,而今给领导办事难处多,
何日才能学会这一招。
这时候,马局长回家吃晚饭,
手提黑色人造革小提包。
步子咚咚精神爽,
目光炯炯胆气豪。
小李赶紧跳下车,
迎面拦住轻声叫:
“马局长,刘团长说您事先给了钱,
何必又给第二道。”
听此话,老马局长皱双眉,
沉吟片刻方问道:
“小李子呀,
莫非你错送了票?”
“没错!文化局两个马局长,
数你的年纪大、资格老,
老马局长就是你,
赖也赖不掉。”
说罢往他身上丢过两块钱,
骑上自行车就要跑。
老马局长一把拉住他,
语气亲切细商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