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盖方一掀开,老柳那半信半疑的目光便是一直,鼻端也情不自禁地用力一嗅。
好特别的光泽!
好沁人的幽香!
几十年来练就的非人嗅觉,让老柳迅速沉醉在眼前的这堆绿中偏墨的新鲜茶叶中。
茶叶表面泛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光泽,却是让他的心情不由自主地变得舒畅;香味含而不露,却又幽远而高洁,有如藏在云雾之中,偶然泄出一点清气,却已让世人如获至宝,飘飘然欲成仙了。
老柳年轻时也曾去武夷山上见识那硕果仅存的大红袍母株,并且近距离地观察过,所以,他立下判断,光眼前这似隐似现的香中清气,就足以比得上那几株大红袍母株了!
好运道啊!真好运道!
他的眼睛瞬间大亮,倏地一下站起身,颇有几分激动之色。
罗翰和陈啸对视一眼,会心一笑。看这情形,把这两种茶叶分开,果然是明智之举啊!
老柳抬起右手,很轻柔地掂起盒中最上面的一片碧绿新鲜的茶叶,脸上又惊又喜,仿佛这一片茶叶就是他久寻而不得的宝贝一般。
这一回,他足足端详了近五分多锺,才依依不舍地将它放回盒中。
“你的眼光不错,这一盒子的茶叶确实比方才那盒要好很多!”老柳满眼赞许地看向陈啸,态度已明显比方才要和善。
陈啸顿时知道第一关已经过了,忙又从手里的纸袋中掏出一张5万元的支票,恭恭敬敬地递上:“那就麻烦老柳师傅您再辛苦一下,帮忙炒制一次!”
老柳却是直接推开,摇头道:“支票就不必了,这两种茶叶的品质都好得出乎我的想象,我就是倒贴钱,也要炒制一次!不过,制茶需要时间,制上等好茶更是需要时间,你们下午还要上班,就不必在这裏等了,如果信得过我,国庆之后再过来取吧!”说完,他便将两个盒子都端了起来。
罗翰目光一闪,总算是认同先前陈啸所说的,这位师傅不贪钱的说法了。
当然,他同时也有一点小小的期待:“这种经过活跃水日夜浇灌的野茶,是否真的能比得上那几株价值几十万的大红袍母株呢?”
……
老柳既然已经发话,罗翰和陈啸便不再继续停留,只是回去的路上,说起老柳那前后不一样的态度,陈啸便着实兴奋,大感畅快,狭长的眼睛闪闪发光:“看来我们的茶叶还真的不错啊,据刘起说,以前老柳帮别人来鉴定茶叶时,也曾经过关了两种,不过那两种的炒制可都是收了费的,今天他居然愿意无偿炒制,显然是对我们的茶叶另眼相看!哈哈……真是很期待啊,说不定,我们共进营销又可以创造出一个新的高档茶叶品牌!”
说起来,不管是玉肤排毒养颜水,还是原新牌水果,抑或是原新牌的药材,都是相应领域中的佼佼者,高档产品,若是这茶叶也算上,那共进营销专营高档产品的名气就真的可以稳固了。
“什么?”正在开车的罗翰十分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但凡过了关的茶叶,他都会无偿地炒制一次!”
“切!”陈啸嘴角一撇:“老柳的炒茶技术可算是国家级的,是我们G省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国家级继承人,哪会那么廉价?”
“国家级?”罗翰顿时吓了一跳——这位看起来不太起眼、穿着也不甚讲究的老柳师傅,居然是位国家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继承人?
“是啊!你瞧见他那双手没?别的省级炒茶师傅,手里都是一层厚厚的茧,唯有老柳师傅的炒技高超,又特别会保养,据说自学艺的前十年裡,他曾经被烫出泡外,以后就再也不曾被烫过,所以手里的茧早就化去。我还听说,他带出了三个省级的徒弟,现在都在江南那边,是高档龙井茶的手工炒茶师傅,每月收入不菲,就在西湖边上住联排别墅,起居都有专人侍候。徒弟都如此,他这个师傅当然更加金贵了。只不过,为了给徒弟让路,他才收山不做,但每月从徒弟那里得来的孝敬就足以让他衣食无忧。”
什么?收山了?
罗翰心裏一惊,赶紧踩了一下刹车,然后侧头:“那他会同意以后长期替我们炒茶吗?”
虽然老柳方才已明显表示出对漆紫木盒里的茶叶有强烈的兴趣,愿意无偿炒制,但这盒子里的茶叶毕竟是少量,而一旦要求老柳大量炒制这种等级的茶叶,他还能接受吗?
“会啊,怎么不会?”陈啸理直气壮:“这个问题,我先前就咨询过。他说,只要我们提供的茶叶质量够好,让他看入眼,感兴趣,他可以考虑长期与我们合作。当然,也有一个条件,就是一旦与他合作,就算是成茶的规模上不来,无法满足销售的需要,也不允许采用机器炒茶。这个,我也答应了。反正,我们主要是为了自己饮用和送礼,销量跟不上,其实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