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禁军死伤不少,而傅明礼和刘成也开始力不从心,禁军统领拿起长刀,对着傅明礼的肚子捅了过去。
随着傅明礼倒地,侍卫悬着的心总算松了下来,借着草丛掩饰盯着他们。
禁军统领将刘成也杀了,随意的将人都摞在一起,一把火给烧了起来。侍卫等大火烧尽、禁军将自家兄弟和刘成的尸体扛进马车,便原路折回了,这一次他们没有徒步的犯人拖后腿,跑起来煞是快速。
侍卫怕被发现,忙又往后退了退,直到禁军离开,他才带着精兵朝人堆走去。
尸体已经被烧得看不出谁是谁了,但没被烧尽的衣裳碎片可以判断,其中一个就是傅明礼的尸体。
侍卫仍是小心,让人将尸体抬了出来,用剑挑开他腰间破布,看到上面什么都没有后松了口气。
这边夏幼幼早早便出宫了,想到一时半会儿的傅明礼他们应该不会到约定的地点,便干脆慢悠悠的在集市上用了些早膳,期间又碰上那个讹她糖葫芦的小胖墩,于是又给他买了几串糖葫芦,可惜还没吃到嘴里,他母亲便怒气冲冲的过来了,拎着他的耳朵便往家走,想来糖葫芦是吃不成了。
夏幼幼看着手中的糖葫芦,想要问问小贩能不能给退了,小贩却好像知道她想说什么一样,飞快的扛起插满糖葫芦的棍子换了个地方。
夏幼幼嘴角抽了抽,只得跟卖油饼的小贩要了几张纸,把糖葫芦包起来之后放到了包袱了。
用完早膳她又在都城走了走,买了几身衣裳,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慢慢往医馆走去。
这一次她长了个心眼,特意找这边住着的人家打听了一下,确定哪家医馆的名气比较大之后才上门去。
医馆里的生意果然比她那次遇到的要好,直接去寻了大夫,安静的开始排队,等轮到她时,她立刻坐到大夫对面,将手腕露了出来:“大夫,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有孕了?”
她的话音刚落,周围的目光都若有若无的往她身上聚,夏幼幼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大夫倒是淡定,只是将指尖搭在她手上后问:“夫人怎么一个人来,你的丈夫呢?”
“我夫君今日有事,便叫我自己来了。”夏幼幼随口道,虽然她知道自己背着包袱的样子和她的话并不吻合。
大夫不再多言,只是仔细的帮她把脉,夏幼幼舔了舔嘴唇,一颗心紧张得扑通扑通直跳。
虽然常和尚言开玩笑,可她心中并未想过自己这个时候会生孩子,若不是上次尚言问她葵水的事,她都没有注意到葵水竟然没来,且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来。
这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自打葵水出问题后,她便总觉得自己怀孕了,偶尔还会觉得肚子里像有胎动一般,还经常恶心。
这些症状让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有了,可是尚言那时在宗人府,以他对孩子的渴望,若是一场空,便会叫他失望,若不是一场空,他不能随时跟在自己身边,恐怕也会急得发疯吧。
各种原因之下,她几次犹豫都没将话说出口,也从未在宫里找御医看,因为一旦请了御医,便没有秘密可言了。
大夫捏着胡须仔细的把完脉,问道:“夫人近日可是身子不适,常会觉得恶心、用不下饭?”
夏幼幼眼睛一亮,立刻点了点头,心想这大夫就是和那些庸医不一样,只是把一分钟脉便能知道她什么症状。
大夫轻笑一声:“夫人这是因暑气引起的不适,待老夫给你开一副清热的药,调节两日便好。”
“……你的意思是,我中暑了?”多日的期盼突然落空,纵然她对孩子这种生物并没什么所谓,可还是忍不住失望起来,一边失望又忍不住一边庆幸,心想幸亏没找御医诊治,否则这人可就丢大发了。
“夫人有两条脉,另一条不甚明显,想来时日尚浅,老夫只有十之七八的把握诊为有孕,若夫人不放心,可过个半月再来,介时老夫再为夫人把脉。”
“哦。”夏幼幼颇为失落的站了起来,转身就往门外走。
大夫忙道:“夫人药还没开。”
“算了,不吃。”她还得跟着男人亡命天涯呢,哪有时间整日给自己熬药喝。
夏幼幼走到门外后突然怔了一下,又急匆匆的跑回去:“大夫,你刚刚说什么?我有身孕了?”
她的声音过大,又引来一阵目光。
大夫笑笑,他原本看到她身上的包袱,还以为这女子是因为品性问题被赶出来的,现在看到她眼中的期待后便放下心来,没有哪个有问题的女子会这么期待一个子嗣,想来真如她说的那般,丈夫今日没空陪着来吧。
“夫人小心将养着,等过个几日,记得来找老夫确诊。”大夫含笑道。
夏幼幼忙点了点头,紧张道:“那、那可还需要什么东西?”
“夫人去药台拿药吧,老夫给夫人拿的都是些果物,夫人即使有孕也可放心用。”
夏幼幼应了一声,急匆匆往药台去了,伙计手脚麻利的给她把药包好,她立刻丢了块金子给伙计。
伙计直接给吓到了,忙将金子递回去,夏幼幼此刻正处在极度开心的状态,见他这么识相,立刻又摸了几个紫珍珠给他,等把医馆的人打赏一遍后,她才乐呵呵的离开。
这下再没去旁的地方逛逛的心思了,也不敢再骑马,租了,辆马车朝城外走去,直奔傅明礼要她去的地方。
走在路上时她总觉得似乎有人在跟着她,可透过车窗往外找了几次都没发现后,想到以自己的武功能追踪自己的恐怕也不多,还是自己疑心多想的可能性大。
这么想着,便没有再管,这种感觉果然就消失了。
她到达的时候天还没黑,算了下时间尚言还得再等一下才来,她便寻了个凉亭坐下,安安静静的等着,边等边仔细想着该如何将这个惊喜告诉他。
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天彻底黑透,因为知道了腹中有孩儿的事,她脑子里不断出现以后教养孩子的情景,一时也不觉得时间过得有多快,等到她逐渐开始乏了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快等一夜了。
而这个时候尚言早就该到了。
渐渐的,夏幼幼心急起来,想留又怕尚言出事自己不能第一时间赶到,想走又怕尚言来了和自己岔开,一时间孩儿的事也被她抛到脑后,开始心焦的在两个选项之间犹豫。
天从黑慢慢到亮,极远的地方开始出现鱼肚白,一夜未睡的夏幼幼咬了咬牙,便要朝傅明礼的方向赶。
只是还没动身,大地便轻颤起来,她惊喜一瞬,忙从亭子里跑了出去,出去便看到徐延骑着马,带着大批禁军来了。
“阿幼。”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夏幼幼。
夏幼幼在人堆里搜寻一圈没有找到傅明礼后,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尚言呢?”
“计划有变,”徐延叹了声气,“你先跟我回宫。”
“尚言在哪里?”夏幼幼直直的盯着他。
徐延顿了一下,苦笑道:“你不跟我走,我便不能告诉你。”
夏幼幼心里升起一股烦躁,看了眼这些人身后的马车,想也不想的坐了上去。
是辆空的,想来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夏幼幼抿了抿唇,平静的将手搭在肚子上,形成一个简单的保护。
入宫之后徐延便让她进自己的寝宫等他,说他处理完事情后便会回来,夏幼幼抓住他的衣领质问他,却只换来一声叹息,接着便匆匆离开了。
夏幼幼困极,尽管心里一直惦记傅明礼,但还是控制不住睡意,坐在脚踏上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后,徐延正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看书,夏幼幼默默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缓缓起身,走到了他面前。
直到面前站了人,徐延才惊觉她来了,心里顿时有些怯了。她武功这么好,又格外擅长暗杀,尽管他在屋里安排了十几暗卫,她若真想杀他,恐怕他也逃不掉。
“尚言,他怎么了?”夏幼幼眼底还残留几分困意,说起话来尽管依旧发寒,却少了三分冷意。
徐延舔了下嘴唇,讪笑道:“没事,他那边临时出了些状况,所以可能会来得晚一些。”
他已经让人去请东宫太后了,按理说这个时间是他将话告诉夏幼幼的最佳时机,可为了小命着想,他决定还是等东宫太后快到这里时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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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跪在地上恭敬道:“皇上在殿中等着您,还请太后娘娘移步清羽宫。”
“你是说,皇上不想让西宫知晓那女子是傅明礼的奴宠,所以要请我过去商议一下,看能否将名字挂在陆家名下?”皇后轻笑一声问道。
傅明礼已死,她现在唯一的目标便是和徐延之间解除隔阂,好为陆家残存的小辈谋些前程,这徐延当真是趁她困便递上了枕头,把他心爱的女人记到陆家名下,这女人可就别想轻易跟陆家分开了。
“是啊,还请太后娘娘移步。”李林的头垂得更低了些,遮掩住了他通红的眼睛,他没想到督主刚走,夫人便被皇上要进寝宫,这些帝王家的人,当真是没有心肺。
皇后扫他一眼:“行了,你先回去吧,本宫更衣后便去。”
“是。”李林磕了个头便要离开。
皇后突然想起什么,忙叫住了他,李林立刻站住,恭敬的垂着脑袋。皇后看了大宫女一眼,大宫女立刻去房里取了些金锭用手帕包着递给了李林:“喏,太后娘娘赏你的。”
李林接下又是一跪:“多谢太后娘娘。”
“谁对你好,你知道便好,快回去吧。”皇后不甚高兴,她往年哪需要巴结这些奴才,可李林是徐延身边人,且目前来看会有很大可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她只能多给些好处,以便将来有用得到他的时候,让他尽心尽力的给自己卖命。
李林一走,皇后面色便好看了些,对大宫女道:“伺候本宫更衣。”
“是。”大宫女福了福身,便去隔壁的柜子里取衣裳了。
皇后静坐在铜镜前等着,等了许久都没有见人过来,不禁一阵邪火上头:“这群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难怪本宫诸事不顺!来人!来人!”
可并未有人应她的叫,皇后心中咯噔一声,猛地站起来就往外跑,一个干瘦的身影却轻飘飘的落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是谁?!”皇后厉声问道,看到对方瞎了一只的眼睛后手指颤了一下,这才看出此人,“道长?”
“皇后娘娘,许久未见,您美貌依旧,”黑山桀桀笑道,“不,现在该叫太后娘娘了。”
皇后抿了抿唇,警惕的看着他:“你为何成这幅模样了?”
以前的黑山虽说也不怎么样,但至少还算整洁,可如今的黑山却如一个乞丐一般,眼睛瞎了不说,就连身上的衣裳都是破破烂烂的,看起来好不邋遢。
“我这幅怎么了?难道污了太后娘娘的眼?”黑山好奇的问。
皇后蹙眉:“你今日闯我宫殿,想来也不是刷嘴皮子的,说吧,到底要做什么?”
“也没什么事,只是想请太后娘娘帮我杀四个人,傅明礼、发福蝶和狐狸精,还有,”黑山眼底闪过一丝狠戾,“当今皇上徐延。”
他要这些害过他的人都死,尤其是发福蝶,定要她碎尸万段才能消他夺眼之恨。
“傅明礼昨日已经死了,本宫的人亲自去看过,那个什么蝶什么精的本宫不认识,从哪帮你找,至于徐延,”皇后冷笑一声,“他是宁朝皇帝,是本宫今后的依仗,你觉得本宫会去杀他?”
“我就知道太后舍不得徐延,那这样如何,既然傅明礼已经死了,你就帮我杀了那两个人,至于徐延,我来帮太后娘娘杀了,”黑山一字一句说完,看皇后还要反驳,便悠悠道,“宁朝还有许多小皇子,若徐延死了,下一个皇帝年岁太小,少不得要太后您垂帘听政,到时候岂不是比现在这样做个空架子太后好?”
皇后心头一动,漠然道:“本宫喜欢做空架子不可以?”
“太后说笑了,”黑山对她的装相嗤之以鼻,“若您只是想做个空架子,又为何对徐延百般讨好,可太后您别忘了,徐延年岁不小,您再上赶着巴结,也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还不如重新扶植一个,好让权力更加稳妥。”
“……本宫不想听你一派胡言,快些走,再不走本宫便叫禁军了。”皇后怒道。
黑山平静的看她一眼,往后退了两步道:“可惜了大皇子,若他九泉之下知道自己母亲连给自己报仇都不敢,想必会死不瞑目吧。”
“放肆!你又如何知道本宫没为皇儿报仇,傅明礼已经死了,是因为本宫劝诫徐延他才死的!”皇后如被触到逆鳞一般喘着气道。
黑山挑眉:“你只知道害死大皇子的主谋是傅明礼,可又想过没有,谁是帮着傅明礼害死他的人?”
皇后一怔。
黑山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刻薄阴狠的模样被隐藏在胡子后面:“我要太后杀的狐狸精,正是偷听到我和大皇子密谋的人,而她的搭档发福蝶,则是带来禁军的人,若不是他们,恐怕皇位上此刻坐着的,便不是徐延了。”
皇后怔愣的看着他,半晌道:“这两个人在哪?”
“就在宫里,”黑山笑了起来,“我今日在都城见到了其中一个,跟着她走了一路后,看到她被徐延带了回来,另一个和她向来形影不离,相信此刻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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