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2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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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德莱尔《恶之花》里面的一首诗,徐志摩和郭宏安翻译的版本,总觉得徐志摩译的更出色,但看来看去还是不知道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在哪里,现在把这两篇译文抄下来,以供以后思考。

《死尸》—徐志摩(译)

我爱,记得那一天好天气

你我在路旁见着那东西;

横躺在乱石与蔓草里,

一具溃烂的尸体。

它直开着腿,□□似的放肆

泄漏着秽气,沾恶腥的粘味,

它那痈溃的胸腹也无有遮掩,

没忌惮的□□。

火热的阳光照临着这腐溃,

化验似的蒸发,煎煮,销毁,

解化着原来组成整体的成分,

重向自然返归。

青天微笑的俯看着这变态,

仿佛是眷注着一茎向阳的朝卉;

那空气里却满是秽息,难堪,

多亏你不曾昏醉。

大群的蝇蚋在烂肉间喧哄,

酝酿着细蛆,黑水似的汹涌,

他们吞噬着生命的遗蜕,

啊,报仇似的凶猛。

那蛆潮澜似的起落,

无餍的飞虫仓皇的争夺;

转象是无形中有生命的吹息,

巨量的微生滋育。

丑恶的尸体,从这繁生的世界,

仿佛有风与水似的异乐纵泻,

又像是在风车旋动的和音中,

谷衣急雨似的四射。

眼前的万象迟早不免消翳 ,

梦幻似的,只模糊的轮廓存遗,

有时在美术师的腕底,不期的,

掩映着辽远的回忆。

在那磐石的后背躲着一只野狗,

它那火赤的眼睛向着你我守候,

它也撕下了一块烂肉,愤愤的,

等着我们过后来享受。

就是我爱,也不免一般的腐朽,

这样恶腥的传染,谁能忍受——

你,我愿望的明星!照我的光明!

这般的纯洁,温柔!

是啊,就你也难免,美丽的后,

等到那最后的祈祷为你诵咒,

这美妙的风姿也不免到泥草里,

与陈死人共朽。

因此,我爱啊,吩咐那趑趄的虫蠕,

它来亲吻你的生命,吞噬你的体肤,

说我的心永葆着你的妙影,

即使你的肉化群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