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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德莱尔《恶之花》里面的一首诗,徐志摩和郭宏安翻译的版本,总觉得徐志摩译的更出色,但看来看去还是不知道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在哪里,现在把这两篇译文抄下来,以供以后思考。
《死尸》—徐志摩(译)
我爱,记得那一天好天气
你我在路旁见着那东西;
横躺在乱石与蔓草里,
一具溃烂的尸体。
它直开着腿,□□似的放肆
泄漏着秽气,沾恶腥的粘味,
它那痈溃的胸腹也无有遮掩,
没忌惮的□□。
火热的阳光照临着这腐溃,
化验似的蒸发,煎煮,销毁,
解化着原来组成整体的成分,
重向自然返归。
青天微笑的俯看着这变态,
仿佛是眷注着一茎向阳的朝卉;
那空气里却满是秽息,难堪,
多亏你不曾昏醉。
大群的蝇蚋在烂肉间喧哄,
酝酿着细蛆,黑水似的汹涌,
他们吞噬着生命的遗蜕,
啊,报仇似的凶猛。
那蛆潮澜似的起落,
无餍的飞虫仓皇的争夺;
转象是无形中有生命的吹息,
巨量的微生滋育。
丑恶的尸体,从这繁生的世界,
仿佛有风与水似的异乐纵泻,
又像是在风车旋动的和音中,
谷衣急雨似的四射。
眼前的万象迟早不免消翳 ,
梦幻似的,只模糊的轮廓存遗,
有时在美术师的腕底,不期的,
掩映着辽远的回忆。
在那磐石的后背躲着一只野狗,
它那火赤的眼睛向着你我守候,
它也撕下了一块烂肉,愤愤的,
等着我们过后来享受。
就是我爱,也不免一般的腐朽,
这样恶腥的传染,谁能忍受——
你,我愿望的明星!照我的光明!
这般的纯洁,温柔!
是啊,就你也难免,美丽的后,
等到那最后的祈祷为你诵咒,
这美妙的风姿也不免到泥草里,
与陈死人共朽。
因此,我爱啊,吩咐那趑趄的虫蠕,
它来亲吻你的生命,吞噬你的体肤,
说我的心永葆着你的妙影,
即使你的肉化群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