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惊天一击 萍水相逢(1 / 2)

二十诸天 云外山 7352 字 3个月前

回过头来再说慕容元真与何韵儿。

崔毖走后,那‘玄衣四奇’提剑上来,却不料慕容元真骤然出手,一来那四人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武功,二来他武功实在高得令人惊骇。结果一出手便使出了‘扑风捉影’这门奇功,“嗖!”地一声如一缕无孔不入的轻风,萧萧飒飒,一闪的展瞬之间已然攫了四柄长剑回来,再看那‘玄衣四奇’,竟然都保持着各样的拔剑姿势动也不动,只一顾间便被慕容元真点了穴道。

对岸的铁枫与诸霖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惊叫,但他们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危险,拼命撑起身向东跑去寻找崔毖,却见慕容元真陡然高起,足踏一竹筏,踏水纵到对岸,爽朗清举,轻轻不足四招就擒了这两个废人,提着诸、铁二人到了慕容一身前,道:“你做得很好,有没有事?”

慕容一听他一言,竟似受到了莫大的鼓舞,高兴地摇了摇头,但却依然没有说出话来。当下慕容元真放了信号,不足片晌,北面风驰电掣地掠来十个‘天晓堂’的弟子,他们手中都提着长剑,一旦到此,急忙恭身行礼。

慕容元真摆了摆手,问道:“龙涉山内慕容二与慕容三做得如何了?”

其中一个头目道:“主上尽管放心,那群江湖中人已经被驱散大半,属下赶来时,只剩下‘段国五狼’三个等一干不足十余人,而且当时在附近的‘斩龙堂’的五十名高手也赶到了龙涉山,如今怕是已经将那群乌合之众击败了。”

慕容元真点了点头,看在韵儿的面子上并未杀了他们,当下命几人将诸霖、铁枫以及‘玄衣四奇’带走,压入秘密天牢,百年内永不释放。并命众人带慕容一回京城疗伤,待那群人领命而去之后,慕容元真亲自小心地掩去了几点痕迹,当下挽着悲伤的韵儿北上。

何韵儿似乎依然未能自悲怆之中转过来,慕容元真看她那受尽了委屈的娇靥,如梨花带雨,幽郁哀婉,心中更加怜惜十倍,将她揽在怀中,嘴唇轻轻去吻他玉面上的清泪。何韵儿蓦的紧紧地抱住了他不放,泣道:“元真哥哥,我娘难到真的是个坏女人么,我……我也是个坏女人么,爹说得一定是真的。”

慕容元真急忙掩饰住她的小嘴,道:“韵儿,你不可信那人的鬼话,他也不是你的父亲,你这么善良,你的母亲也一定如此,你不要多想,听我的话。”

何韵儿怀疑地道:“但……他说得那么肯定,可能……”

“没有什么可能!”慕容元真坚定的眼神凝视着这个可怜的少女,令她不由自主地相信了他,但闻慕容元真接着道:“他不过是嫉妒我能和你在一起,当初他一定没有得到你母亲的心,所以才一直对你如此苛刻!”

何韵儿不知他说的对是不对,但他那坚定自信的目光却令自己也相信了他的话。爱就是这么件奇妙的事,无论有的人如何处心积虑,但终究毫无用处,因为每个人都更相信自己深爱的人,这点可能猜刻机诈的崔毖穷其一生也难了了。

两人入了龙涉山,正待北上。何韵儿突然累得晕倒,慕容元真吓得心中大乱,急忙运功为她推拿一回,韵儿方悠悠转醒,花容惨淡,一睁开妙幕发现慕容元真正焦急地望着自己,她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昏了过去,只是甜甜地会心嫣然一笑,但马上轻咳两声,脸上倏地红起,低低地道:“元真哥哥,你……干吗把我抱得这么紧?”

慕容元真看她美人春睡后的美态,云鬓半蓬,肤色玉曜,清心玉映,看起来睡态迟迟,不禁想上前吻她,但想到她此时身体虚弱,不宜动情,当下急急从怀中取出一大堆的药瓶,顿时把韵儿看花了眼睛,惊异地瞪着慕容元真,疑道:“元真哥哥,你……你怀里怎么放这么多药,你身体不适么?”

慕容元真闻言不禁戳她琼鼻笑道:“我怎么会身体不适?这些都是江湖人行走天下的必备之物,不带些就不想江湖中人,你看,”他指着一个小白瓶道,“这瓶是上好的金创药,专治刀伤剑伤。”他又拿起一个小青瓶道:“这裏装的是震气丸,专治内伤……”他一口气说了好几种,看得何韵儿眼花缭乱,少女指着一个小红瓶道:“那么这瓶又是什么?”

慕容元真轻轻为她理了香肩几缕秀发,道:“这个药可厉害了,名叫‘双红绝’,是红毒蛇的毒液加上鹤顶红两味配制而成的,可是很厉害很厉害的毒药呢。”

韵儿闻言吓了一跳,害怕地道:“怎么还有这种坏药,那不是害人的么……”话说到此,她突然慎重地道:“元真哥哥,这么多药……你会不会记错,吃错了药?”

慕容元真心中甜足,轻轻在她秀发上吻了一回,道:“韵儿,我行走天下向来不待救伤之药,因为天下没有人能伤到我。但自从遇到你,我真的害怕有人会伤到你,所以……所以在河阳城才向慕容洛要了些药珍贵的随身携带,当时我没看清才带了这瓶双红绝,你别怪我好么?”

何韵儿不禁芳心一震,她没想到这个纵横天下,手下高手如云的少年,竟然对自己如此体贴入微,这点几乎可与她的母亲相媲美,少女心中甜蜜已极,一双美绝人寰的妙目深情地凝注着公子元真,这时的她终于知道了什么是男女之爱,她的心扉被这个胸怀天下但又体贴入微的少年王爷打开了,这个神姿高彻,器朗神俊的年轻人虽然出身王世之家,更位极左贤王,可谓少年天才,但更可敬的是他丝毫没有世家子弟的纨绔习气,浑身透着股庄穆与卓朗,乃是百年难见的俊杰,想不到自己竟然得他如此垂顾。

韵儿拿起那瓶双红绝急忙跑出老远,扔了一回。回来一头扑入慕容元真的怀中,双眸迷蒙地道:“这药坏,我把它扔掉了。元真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一言及此,她又柔弱地咳了几声。

慕容元真突然想起自己要为她找药,当下取了瓶‘理气丹’给她服下,之后依然担心地望着她的娇靥,起身发出信号叫了二十名‘斩龙堂’的门下,命他们一面好好伺候韵儿,一面立刻动手,就地造一坐木屋让韵儿休息,自己却一言不发地纵身而去。那几个剑客高手轰然应声,当下十人用剑砍木造屋,另外十人有的取水,有的取食,其余的先为韵儿姑娘找出干燥柔软的地方坐下休息,忙得不亦乐乎。但何韵儿却奇怪地望着慕容元真一纵即无的背影,神色为之黯然一叹,心裏还以为他要离开自己呢。

过了约两个时辰,那木屋已经造好,二十名高手护送韵儿进去休息,然后都按剑护在那木屋四侧。韵儿无奈,只得进去一看,大为惊异。原来这裏面不但有被褥,而且有镜梳,看来慕容元真虽然明着让他的手下不要跟着,但他们还是一路有人跟随,只不过是跟得远些,还携带了自己在荻花洲外买的东西。

韵儿心中一阵感动,眼泪不由又掉下来。她想将自己的事告诉母亲,让她也为自己高兴,就在这时,屋外突然听那群剑客一起跪下,道:“主上回来了,属下等幸不辱命,小姐已经入内休息!”

一个声音嗯声地道:“知道了,你们都在五十裡外候着吧,韵儿喜欢安静。”

那群人轰然应声而去,提剑纵身不见了。

何韵儿一听这声音便认出他是慕容元真,她急忙心喜地跑了出去,看到慕容元真提和两袋东西,大为惊顾,但还是上前扑入他的怀中,黯然地道:“元真哥哥,我还以为你一人人走了呢,你又回来了?!”

慕容元真被她如云的秀发撩拨得打个喷嚏,不好意思地道:“韵儿,你看我手里提着东西,没有手来抓你,你就欺负起来我了?”

韵儿被他说得脸上一红,急忙在他怀中垂下螓首,伸手却了一袋东西急忙躲到屋里。

慕容元真得意一笑,跟进屋内,四下打量一回,尚算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这屋子虽然小,但却干净得很,尚能作为我家韵儿歇脚之地。”

韵儿感激地望着他道:“元真,我们只是歇息一会儿,你为何要让那几个大哥累上半天?”

慕容元真闻言,忽然慎重地道:“韵儿妹妹,以后你可莫要再叫他们大哥,所谓主仆有序,不可或乱。你将来就是他们的女主人,到了我慕容的京城,我就在那里为你造座行宫,如今只好委屈你先住木屋了。”

韵儿闻言腼腆含羞,芳心却高兴得很,口中嗔道:“哪个要做他们的女主人,你找别人好了。”

慕容元真突然拉起她的玉手,郑重凝视着她天纵之姿,韵儿早被他的庄重所感动,只垂下螓首听他说道:“韵儿,自从我见到你,我就发誓,有了你,我慕容元真这一生都不会再看别的女人一眼。如今你却说要散伙,难道你要让我作一辈子作个老处男,孤独而死么?”

韵儿被他说得脸上一红,芳心扑通直跳,螓首垂得更低,急忙转开话题,嗫嚅着取了那两袋东西道:“元真,你……你刚才离开拿来了些什么东西?”

慕容元真看她泛红的娇靥,惊叹地道:“《诗经》中说:‘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但这也不能及得上你的一半,之前我看你美人春睡乍醒,睡眼醒松,发托柔云,靥色庸美,所以……所以就到北海去为你买了胭脂与铅粉,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何韵儿却吃了一惊,急忙打开那袋子来看,裏面果然方了许多胭脂花粉,有石榴红、红眷、夜金红、蕊心红足足十余种,都是名贵的中原胭脂。少女心裏一热,芳心暗许,低头温柔地道:“元真哥哥,从这裏到北海有几百里,你……你就是为了替我买这些胭脂花粉么?”

慕容元真看到她的倾国倾城的笑容,顿时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他打开听一袋,裏面却是一碟鹿肉汤,它放在袋中虽经历数百里,但却扣得好好的,打开时还热着呢。他笑了笑道:“韵儿,我知道你身体虚弱,最需进补,我怕你这两天尽吃干粮会伤身体,所以才为现取了新鲜的鹿肉熬了一碟汤,你快吃了吧。”

韵儿闻言眼睛瞬了不瞬地凝视着慕容元真,眼看就要有泪,慕容元真突然也作了要开哭的样子,韵儿猛地想起他曾说过要与自己同哭同笑的,急忙抑了下来。她本来不吃荤腥,但又怕辜负了慕容元真不远千里,一日纵横北海,为自己取来的食物,当下只得吃了几羹,哪知不过片刻,她突然脸色惨变,浑身颤抖,竟哇地吐了一口鲜血,颓然倒地。

慕容元真吓得一声惊呼,急忙去扶住了她,看少女陡然之间脸色惨然,花容失色。急忙运用真气暗渡,但这次却远不及前几此那般奏效,韵儿虽然终于睁开了眼,但精神却忽然变得很孱弱,一双妙目含泪地望着慕容元真,弱声揪心地道:“元真哥哥,我……我答应过娘不吃荤的,你对我太好了,现在老天真的惩罚我了,我吃了你杀的鹿肉……”

慕容元真闻言,怨怒地一把将那碟鹿肉汤扔了出去,急忙问道:“韵儿,你以前可曾有过吐血?”

韵儿吃力地摇了摇头,道:“没有,一定是我不守诺言才……”

慕容元真急忙掩住她的小嘴,为她拭净嘴边殷红的鲜血,不经意间蓦地发现韵儿凝如聚雪的香颈间隐隐有些青痕,心中骇然一惊,急急地打开了她的上衣。韵儿虽然亦是一惊,但她如今已经将心都系于元真之身,丝毫没有抗拒,她知道慕容元真不是那种人,这么作一定有他的理由,所以,她轻轻地将脸转向一边,略带羞赧地闭上了眼睛,毕竟,一个女子被一个男人这样解开衣襟,乃是件羞愧已极的事。

韵儿的上衣被他半解,左边露出了凝如养脂,聚如白雪的一段胭体,美得令人心惊肉跳,但亦骇得慕容元真的心一下沉入了无底的旋涡。原来,在韵儿香肩之后稍稍偏上的地方,有半个青色如骷髅一般的掌印。年轻人一看,便当即认出这是宗政辅的‘灭劫手’,他曾听说凡中此掌的人,伤处都呈青色,然后青色会扩散到心脏、面上,毒辣至极,它之所以叫‘灭劫手’,意思是此掌一出,人必灭了这辈子的生存之劫,重入轮回之意。当日在燕留城外,若非自己身穿宝甲而且又有真气护身的话,怕是也定要重伤不治。

慕容元真脸色惊骇,瞬息间一连数变,眼中蓦地泪涌,阴翳之下隐隐泛起无坚不摧的杀机,静静而立,在仔细地回想韵儿是在何时中掌的,突然间,他的脑海中出现了韵儿得知自己并非崔毖的女儿时,两人曾遇到宗政辅的景象,当时韵儿被点了穴道,自己更与宗政辅纵身追打,那宗政辅连连出掌,而这半个掌印可能就是自己挽着她走避时被击中的。

一念及此,元真急忙为韵儿穿好衣服,正看见她略带羞赧地仰望着自己,当下问道:“韵儿,你中了掌为何不告诉我?”

何韵儿见被他看到,妙目一瞟,歉然微笑着低声说道:“元真你不要生气,开始时我是生你的气,所以就不想告诉你。但后来你……你对我很好,我怕你担心,也就没告诉你,而且,这只是小伤,不是很痛……”

慕容元真闻言仰天长叹,眼中溢泪。想不到这个傻丫头为了不让自己担心,竟然忍着疼痛一言不发,还一路婉转承欢,他二话不说,急忙抱起何韵儿纵身就走。韵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却从他的目光中读懂了几许事情的严重,问道:“元真,你……你要抱我去哪里?”

慕容元真脸现焦急之色,且纵且向她道:“我们去找宗政辅要解药,再晚恐怕……”一言及此,他倏然住口,生怕吓着了韵儿。但这少女却已经知道了这掌伤的严重,但她竟然没有丝毫畏惧,因为有慕容元真在,有他的爱在,她连死都不怕,因为就算死了,还有母亲陪着自己,而且慕容元真也会一直想着自己。

慕容元真行了三十里,正在行间,前面突然行来一个矮胖老头,那老头看见韵儿,急忙上前伸臂拦住了二人。慕容元真为之一怔,但瞬即大怒,道:“你是什么人,闪开!”

矮胖老头瞪了他一眼,却只顾看那韵儿,这下顿时惹的他益怒,正要发作,韵儿却突然孱弱地和胖老头打个招呼,转谓慕容元真道:“元真哥哥,他就是我说的那个会和宝剑说话的人,叫‘装神弄鬼’,你不要打他。”

慕容元真闻言一怔,但瞬即道:“既然你与韵儿认识,又为何前来拦路,我要带着她去疗伤,你快些闪开。”

原来,正人正是‘装神弄鬼’,不多时前他戏弄完了崔毖,依然找不到郑慧娘,料想自己必是追错了方向,就重新向北行,打算无论如何也要寻到这个秃顶的牛鼻子算帐,却不料正遇到了何韵儿。他还记得自己尚欠她一个人情,如今自己要远行了,想立刻了结此事,省得走到哪里都觉的自己欠了人一屁股债。其实那日韵儿根本没有帮到他什么,但他却硬说她帮自己讨回了别人欠的银子,当日分明是他在拦路抢劫。当下问道:“这韵儿受了什么伤,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得上忙呢。”

慕容元真微微一怔,心道这人周游燕、代,说不定真有些救人的本事,当下将宗政辅的‘灭劫手’说给他听,然后道:“现在我就去五十裡外命人找宗政辅,若是他不给我解药,听说此地有个叫‘竹溪眷主’的老人也精通医术,也只有去找他了。”

胖老头先是吃了一惊,但继而叹了口气,望着韵儿道:“少侠请恕老夫直言,即便是那‘竹溪眷主’封子綦来到此地,恐怕也会束手无策,韵儿娃的伤非同一般,眼下只有去找那宗政辅,说不定才有点希望。”

慕容元真讶然说道:“你如何知道‘竹溪眷主’的名字叫封子綦,难到你知道他隐居在哪里?”

胖老头自知失言,急忙辩解道:“我只听说宗政辅的掌力惊人已极,掌中带毒,他又很少履足中原,即使那封子綦有本事救人,怕是也要花很长时间来研究病情,但眼下韵儿姑娘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慕容元真听到此,心中被提醒了,心中一凛,不再多说半句,急急纵身东去。因为在五十裡外有自己的手下,他之所以不招他们前来,却自己去找他们,乃是因为他嫌这些手下身法太慢,耽误时光,其实都是他心急如焚之故。那‘装神弄鬼’却也莫名其妙地着急起来,生怕这韵儿万一死了,自己岂不是要欠她两辈子的人情,当下也急急施展轻功跟了上来,叫道:“何韵儿,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快说,今日我一定要还清欠你的人情!”

慕容元真深厌其烦,但这时他却毫无半点时间取掉这个狗皮膏药,只是加快身形欲把‘装神弄鬼’累躺下,但这胖老头竟然轻功不弱,大气不喘地轻松跟上,一面如履平地地说着话道:“韵儿娃子,你有什么事要我做么?”

何韵儿只是好奇,轻咳一声孱弱地道:“‘装神弄鬼’,我没有什么事要你做啊,你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不用吃力地跟着我们了。”

胖老头见她拒绝,就愈加坚定了跟下去的决心。道:“韵儿娃子你不用担心,我身体不知道有多好,你快让我做些事吧,我可一直等急了呢。”

何韵儿没想到这胖老头当日一言竟然如此认真起来,还要说话,但终于心口隐隐巨痛,同时左肋下横隔之处时不时地一下痛楚,就象是让人用尺许长的针猛地刺了一般,顿时脸色惨白,面上渗汗,但这少女一直强忍着不出声音,生怕自己痛苦的呻|吟会让慕容元真担心。但孰不知她愈是隐忍,慕容元真就愈加心疼担心,突然向那‘装神弄鬼’喊了声“滚开!”,复又向东纵掠。

‘装神弄鬼’被他喝得为之一滞,但立刻又追了上来,依然要履行自己的诺言。结果,他们三个行了不到片刻,突然见前面有不少人正也向这边疾掠,慕容元真一看,他们正是那群‘斩龙堂’的弟子,来到近前,急忙拜了下去,其中一个道:“主上如何到了这裏,属下们刚收到消息,说高句丽的世子钊和另外一胖一矮一高三个人已经到了五十裡外的镇上歇脚,而那个宗政辅竟然带了五十名高手直奔龙涉山而来,所以属下等正欲去木屋护驾……”

‘装神弄鬼’听说有一胖一矮一高三个人,急忙问道:“那三个人可是叫胖长老,矮长老和高长老么?”

那禀报之人吃了一惊,望了慕容元真一眼,慕容元真点了点头,那人方道:“老先生说的一点不错,他们正是高句丽国‘紫柳剑派’的三个积行长老。”

胖老头真是三分热度,听过之后不再理会,嚷着要何韵儿应自己做点事,实在吵得很。那群武士都很奇怪,慕容元真实在厌恶,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转谓胖老头道:“‘装神弄鬼’,你真的想帮韵儿么?”

胖老头闻言坚定地道:“如今我正要远行,若是不完成诺言,总觉得欠了她一屁股债,所以……”

慕容元真打断他道:“那好,韵儿是因为那个高句丽国的世子钊受伤的,你若是能为韵而出口气,那不就谁也不欠谁了。”

胖老头闻言拍手叫好,但突然停了欢喜,道:“你不是要我杀了他吧,我帮人是绝对不会杀人的。”

何韵儿闻言亦吃了一惊,慕容元真温柔地望了她一眼,接道:“我不是让你杀人,是让你将这个坏蛋吓跑,你敢不敢?”

“吓人?”‘装神弄鬼’几乎偷着乐了起来,道:“吓人唬人,那可是我‘装神弄鬼’的拿手本事,怎么吓你只管说,我先答应你了。”他一面说一面暗自庆幸,自己这回白白捡了个大便宜。

慕容元真道:“你不是认识那三个长老么,我要你学他们的声音,假装着要杀了他们的少主世子钊的样子,将这个年轻人吓跑,但这件事要做得逼真,就不能让世子钊那个坏蛋怀疑,你把这件事说成是魏武三相的命令,让他们狗咬狗,这样他就不会再来找我们报复了。”

“哦,你就是说要我装成他们自己人吓他们自己人,还要说是魏武三相指派的,对不对?”

“我不是怕他们报复,只是不想得罪那些高句丽人,只是不知你做不做得到?”

胖老头闻言,有些生气地道:“小子,你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我装神弄鬼的本领那可是厉害得很,莫说是推给魏武三相,就算是让我扮他,也能做地惟妙惟肖……”一言及此,他突然倏然住口,猛地想及自己平生并未见过这个魏武三相的长相,学来可能还真做不到。

慕容元真道:“我韵儿妹妹不喜伤人,你只要将他吓回高句丽就行了,但且不可伤了他的性命。”

胖老头闻言不禁大笑,只望了韵儿告辞,竟不理会周围的人,纵身向东去了。他向来最好玩乐,如今难得有个既还人情又耍人的机会,而且这次除了那三个笨蛋长老外还有个世子钊,顿时玩性大起,纵高伏低一路撂撅子直向东去不说。

却说慕容元真弄走了‘装神弄鬼’,眼中倏然闪过一丝冷湛的光,转向那群武士,吩咐他们除了为首之人留下,其余的人未经允可,不可接近。他自己留下了柄长剑,当下转望了那留下的剑客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