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思索时,那华亭金战甲陡然升起大火,火烧了约一炷香功夫,战甲色彩暗淡,如墙皮般层层剥落,大统帅施三力亦被烧成焦尸。
形骸问道:“这是为何?”
祖仙道:“此人临死之前,逆运铁甲,将这金甲毁了。华亭金战甲是露夏王朝不传之秘,何等重要?自不能落在外人手上。咱们若是硬用手段要剥下这金甲,也会被火烧伤。”
形骸叹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露夏王朝之人竟有这等气概。”
祖仙点头道:“施三力虽只是二流人物,可听说为人也算是不错了。可惜他借用奇毒练功,闹得丑态百出,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说着双眸看他,道:“你中了这银蚁奇毒当真没事么?可别发作出来,做出败坏孟家清誉的行径。”
形骸皱眉道:“怎会有事?我这人最安分不过了。祖仙姐姐尽管放心。”
祖仙笑容古怪,似要探究形骸心思一般,形骸微觉不自在,道:“走了,走了!”两人于是拾阶而上。
走出城寨,祖仙道:“是你本领高呢,还是藏沉折更强?”
形骸道:“老实说,我比沉折师兄差远了。他龙火功已至第五层,且拳脚剑法更远胜过我。”更别提他那光明正大,浑不可挡的阳火神功。
祖仙轻叹道:“但你这身功夫也算很难得了,那施三力练功有得,铁甲神奇,双掌併发,全力来袭,就算藏东山也得凝神抵挡,你能够抵受片刻而不死,这已是龙火功第五层之象。如你们这般年纪轻轻,将龙火功练到这般地步,就算借助奇功邪术,古往今来,我也只另知道两人能够。”
形骸甚是欣喜,道:“那两人又是谁?”
祖仙朝他做了个鬼脸,道:“偏不告诉你。”
形骸大失所望,道:“姐姐,你吊人胃口,这可当真不对。”
祖仙敛容正色道:“你龙火功真正境界,决不可让外人得知,不然麻烦不断,纯火寺敏锐多疑,一旦盯上了你,你连睡觉都有人刺探。我传你一门口诀,可将龙火功压抑至第三层,且运功时不会有光环绕体,行事更为方便隐秘。至于你杀了施三力之事,虽值得称赞,实则是一场拖累,更不许为外人知晓,听到了没?”
形骸喜道:“知道,知道,功名利禄,非我所愿。逍遥糊涂,方得我心。姐姐是一片好心,这可多谢你了。”
祖仙于是快速念出那诀窍,她嗓音清脆,口音醇正,一个字一个字吐得十分清楚,有如宣读法令官文一般。形骸愈发钦佩:“这位祖仙姐姐定是一位极了不起的人物,怎地她如此年轻?”
天上乌云消散,洒下阳光,照在祖仙脸上,形骸突然间想起她为何如此眼熟:她与那位灵阳仙孟如令长得相似至极!两人年岁相当,五官脸庞似并无差异,只是一人银发,一人红发,那孟如令脸上有一道伤痕,祖仙却毫无瑕疵。
祖仙道:“浑小子,你可是银蚁毒发作了?为何紧盯着我?当心我教训你!我说的那口诀,你记住了没有?”
形骸连忙点头,将口诀复述一遍,只错了一、两个字。祖仙甚是欣慰,赞叹道:“你竟有这等过耳不忘之能。那人不也是这样么?”说到此处,庄重神态中透出一股感伤。
形骸又问道:“祖仙姐姐,你可有一位妹妹或是姐姐?”
祖仙道:“我的姐姐都死光了,至于妹妹,倒似没有,你为何这般问?”
形骸暗忖:“她原来身世也很可怜。”思来想去,还是说道:“我在麒麟海银海岛上,曾遇见过一位和你长得很像的姐姐。”
霎时,祖仙握紧形骸手腕,神色紧张,俏脸紧绷,她道:“那人是不是银色长发,梳着麻花辫子,脸上有道疤痕?”
形骸道:“是啊,你果然认得她,她叫孟如令,是我孟家之人,一身道法十分了得。”说罢心中好奇:“祖仙姐姐是不是也姓孟?孟祖仙,孟祖仙,这名字可大逆不道,非给族中长老打死不可。”
祖仙追问道:“她去了哪儿?”
形骸一来不知孟如令去向,二来见祖仙似有敌意,怕害了孟如令,不愿多说,忙摇头道:“咱们只是一面之缘,她随后就走了,根本懒得告诉我去哪儿。不过她似乎对咱们孟家意见不小。”
祖仙冷笑道:“何止是意见不小?她根本怀恨在心。罢了,她自己也会找上门来。”说罢放脱形骸,在脸上一抹,又成了那姿色平平的渔家女样貌。
来到港口,沉折等人已在一艘大船上,见形骸与祖仙回来,齐声招呼,挥手相迎。两人登船之后,众人围上来问,祖仙淡雅一笑,道:“这件事当真滑稽,大统帅施三力为了练功,居然服用银蚁毒而死。”
众人质听了,欢呼雀跃,众降兵闻言,也是喜大于忧。沉折见形骸伤成这幅模样,心中有数,拉他走到一旁,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