秽留“啊”地一声,终于想明白了,道“我我的前世正是大帝,不,不,是那位拜登大仙的儿子?”
拜登笑道“正是,我一直觉得你身上颇有可亲之处,原来竟是因此。我收你为义子,可见早有先见之明。”
秽留欣喜若狂,忙又磕头道“罪臣也一直对大帝敬仰无比,不料有这层渊源。”
拜登说道“以我的修为身份,本不该有这等俗情杂念,但想到世间缘法奇妙,仍不免感慨,从今以后,你不必叫我什么大帝,也不必自称是臣下。”
秽留奇道“那该如何称呼大帝?莫不叫圣上?皇上?”
一旁扑哧一声,听得女子娇笑。秽留一瞧,见黄羊儿站在近处,原来她早就到了,只不过秽留专心读书,竟一直并未察觉。
拜登笑道“听说羊儿在狂蜂军中担当参谋,聪明伶俐,足智多谋,与你这蠢货成了婚,你怎地没学的聪明点儿?”
黄羊儿这才跪拜道“孩儿拜见父皇。”秽留恍然大悟“原来该这般称呼?她胆子可比我大得多了。”遂战战兢兢地说道“孩儿谨遵父皇旨意。”
拜登道“好,好。”又挥了挥手指,一怨灵捧着一翡翠匣子,送到黄羊儿面前,黄羊儿高声称谢,打开一瞧,见是一件绿纱蓝丝的长衫,整个儿竟是用极柔软的翡翠织成。她“啊”地一声,道“父皇,此物如此贵重,孩儿我如何能受得起?”
拜登说道“你二人成婚,我初时不知,此刻补上贺礼,正该利上加利才对。这寒云缕衣是寒云古墓中的珍藏品,穿上之后,好处不尽,你应当不怪我小气了吧。”
对阴间居民而言,古墓中掘出的事物非但并非不吉,反而大受喜爱,黄羊儿心下窃喜,再度连声道谢。拜登命她站起。
秽留见拜登心情甚好,小心翼翼地说道“父皇,孩儿这些罪过。”
拜登道“罪过?你有何罪?我只知你立下了大功,正愁不知该如何赏你。”
秽留道“大功?可我全军皆没,而且。”
拜登又指向窗外,皱眉道“你回金刚狮子城之时,有没有觉得有何不同?”
秽留道“似乎好像路途稍稍近了些,咦?奇怪,我好像并未走往常那条路,走着走着便到了。”
拜登喝道“白痴!白痴!你连自己是在阴间还是阳间都不知?金刚狮子城已经重返阴间,自然远比你以往穿梭阴阳要近得多了!”
秽留、黄羊儿皆大吃一惊,秽留道“咱们是在阴间?不是在阴影境里了?”
拜登笑道“现如今,金刚狮子城已能在阴阳两地穿梭自如。主人他之所以禁止我重返帝国,一来是因为我私自习练疯魔院的法术,二来是因为我办事不利,未能杀得了叶无归。如今叶无归已死,将首也似不复存,我这多年来的囚禁,终于得了解脱。孩儿,你此去不虚此行,非但得了众多贡品,抱得美人而归,更令亡神欣喜,又何必向我谢罪?”
秽留心花怒放,道“也不是我一人的功劳,还有利。”
黄羊儿察觉拜登脸色一沉,忙掩住秽留嘴巴,道“夫君,我那功劳太小,你也不必提了。”秽留莫名其妙,但也点了点头。
谁知黄羊儿刚一缩回手,秽留又道“父皇,那利歌有一位女伴,叫做辛瑞,还有一位义兄,叫做澎鱼龙,这两人目前还在城内么?”
拜登淡然道“还在,你有何事?”
黄羊儿急忙朝秽留摆手,但秽留仍道“父皇可否放了她二人?我与利歌有约在先,而且利歌现在是万夜国的皇帝,咱们大可以与他讲和。”
拜登拿回那族谱,冷冷说道“昔日那位拜留与拜登一齐死于神龙骑叛乱之中,拜留为护其父,勇往直前,身中千刀万刮而死,他妻子孩儿也皆死于神龙骑乱刀之下,唉,你的前世英勇忠义,虽死无悔,着实令人敬佩。不知经过轮回转世之后,到你身上,此等忠孝还留下多少?是否愿为父而死?还是与敌人勾结?”
秽留、黄羊儿一听此言,皆吓出一身冷汗。秽留知道拜登一旦打定主意,无论多么亲近的重臣皆决不饶恕,常常头一日朝上某人还好好的,次日头颅便被挂上城墙示众。念及于此,他又不禁又害怕起来。
拜登道“叶无归一死,利歌便是我最大的死敌。他前世死于灵阳仙拜登之手,结仇极深,如今羽翼丰|满,他不除我,我也必要除他。”
秽留低头道“可父皇忘了与他有约,需借助他那尸魃阵对付妖界的龙蜒么?”
拜登道“龙蜒非死不可,但那是长远之计,眼下大敌,乃是利歌。我已无需尸魃阵了,他也绝不会用那尸魃阵助我。孩儿,你新婚燕尔,本该好好歇上一段时日。但我怕你中了利歌之计,心向敌国,执意帮他,最终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那岂不是可悲可叹?”
秽留大骇,再度跪下,说道“儿臣万万不敢!”
拜登冷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你下去好好想想,该如何替我早日除去这心头大患。若还是想不明白,黄羊儿,你是愿做小寡妇呢?还是为我孩儿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