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mall>因为安嘉鱼这个外挂,</small>
<small>衞风总算摆脱了狗血剧情的控制。</small>
顾九九被狼狈地赶出公司后,立马就去找了衞风。令她诧异的是,衞风完全不意外她的到来,桌上的茶点更像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顾九九优雅地喝着茶:“我猜你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
衞风颔首,顾家千金对秦晋已是司马昭之心,还有谁人不知。
“那么你的答案是?”似乎担心他会拒绝,顾九九又补充道,“你喜欢琳琅,我喜欢秦晋,从目前的局面看,我们完全可以站在同一阵线。”
衞风伸出手:“合作愉快。”
<span class="right">——《来自深海的人鱼》</span>
当然,就算家里暖气充足,衞风也不可能真让安嘉鱼睡沙发,而是安排她睡在了二楼的客房。因为安嘉鱼给小说中的衞风设定了“不喜生人”的属性,所以别墅里没有管家、保姆之类的角色,只能由她自己来整理床铺。
自己做的设定,再坑也要认了!
流浪了两天的安嘉鱼,舒舒服服地躺在大床上,安心地闭上眼睛睡过去。她这一觉睡得格外沉,连一个噩梦都没有,直到半夜被热醒,喉咙一阵阵作痛,再伸手一摸额头,好像有点烫手,不过却没放在心上。
她安嘉鱼什么都不行,就是身体格外强壮,不管是发烧还是感冒,灌点热水,用被子焐一焐,出身汗就能百病全消。她母上大人说,这是上天的恩赐,因为她相貌不行,智商情商又常年处于欠费状态,所以上天才勉为其难将她的健康值点满。
对于这一说法,安嘉鱼本人一开始是拒绝的,现在却深以为然。
她在床上躺了许久也没有睡意,喉咙却越发难受,索性爬起床,开了灯,披上外套,准备下楼找点水喝。圆弧形的楼梯对头重脚轻且脑袋眩晕的病人而言,可谓艰难。走了没两步,她脚下一个踏空,整个人就滚了下去,一头磕在楼梯边的花瓶上。
然后眼前一黑,她就失去了意识。
在混沌的黑暗里,她似乎听到了衞风的声音,遥远得近乎失真,以至于她不敢确定。后来她短暂地醒过来几次,而每次睁开眼都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她眼前晃动,好像说了些什么,可她一个字也听不清。
之后她就彻底陷进了沉沉的噩梦里,她看到所有的人和事都被巨大的车轮碾成二维,她一直在逃,但还是被车轮追上,成为偌大二次元空间的一员。她变得像纸张一样薄,一阵风吹过,就随风飘到了海面。身体被海水浸透,继而慢慢下沉,沉入暗黑无边的深海。而深海中,到处都是可怕的食人|兽……
“不要吃我!”安嘉鱼哭着醒过来。
坐在床畔检查点滴的衞风,一把按住她扎了针的手。见她满脸恐慌,他不由得放软了声音问道:“做噩梦了?”
安嘉鱼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对上他温和担忧的目光,意识渐渐回笼。
“衞大哥,你又救了我一次。”
“所以?”
“所以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一定会带你回到三次元的。”想起刚才的噩梦,安嘉鱼仍旧心有余悸,听说噩梦说出来就不会变成现实,于是她立刻跟衞风讲了一遍,接着又脑洞大开地猜测道,“你说现在的三次元,《来自深海的人鱼》这本书的剧情会不会已经发生变化?比如顾九九没了,却多了一个安嘉鱼?要是阿蔡看到这个故事,会不会发现我被困在书里?”
衞风无语良久,但看在她生病的份上,还是安慰了一句:“梦和现实是相反的。”
“可这裏也不是现实啊……”
“还能还嘴,看来没大碍了。”衞风见她嘴唇干裂,便起身去给她倒了杯温开水,并细心地插上吸管。
安嘉鱼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顿时舒服了。
衞风伺候她喝完水,看了一眼挂瓶,就剩两个瓶盖的量。他拿起一旁的棉签,在安嘉鱼质疑的视线里,帮她拔了针。
“我记得这本书里的衞风是工作狂总裁,而不是一个医生。”
衞风冷冷道:“你大可放心,昨天是家庭医生给你开的药,也是他帮你扎的针。”
她呵呵了两声:“你可真没有幽默感。”
衞风没理她,拉开窗帘,此时天已大亮,风雪也停了,路上的积雪已被清理干净,仿佛昨夜那一场风雪从未来过。
“早餐做好了,起来吃饭。”
安嘉鱼想起他的厨艺,钻回了被窝,只露出脑袋:“我困,不吃。午餐时再叫我。”
衞风一把掀开她的被子,将一套衣服扔在她怀里:“换好衣服下楼。”
安嘉鱼拉上被子,不情不愿地说:“为什么要下楼?我看电视裏面病人都是在床上吃饭的,一口一口地喂。”
“不要看这么没营养的电视。”
“……”
“还不换?”
“你要看着我换吗?”
衞风愣了一秒,离开房间,顺手将房门关上。
下了楼,安嘉鱼才知道为什么衞风要让她换衣服,因为家里还有其他人。那个男人戴着眼镜,斯斯文文,正在摆弄餐具的手修长漂亮,骨骼分明,格外引人注目。那张脸也十分眼熟,正是论坛里的盗版衞风。
朱公掞见明道于汝州,逾月而归。语人曰:光庭在春风中坐了一月。见到此君,安嘉鱼才明白了朱公的感受,当真是百里春风也不如他眼角的那一点笑意。
“你好,我是明旌,衞风的家庭医生。”
“我叫安嘉鱼。”她有些拘束,“昨晚谢谢你。”
“这声谢谢我却之不恭,昨晚风雪交加,某人却火急火燎要我十分钟内赶到。啧啧,赌上我的医德,其中必有奸|情。”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不过我真是没想到,堂堂衞总也玩金屋藏娇这种把戏。”
安嘉鱼:“……”
明旌的相貌和性格一点都不匹配!这不是欺骗读者的感情吗?等等,这本书里好像是有一个贫嘴的家庭医生,但由于她描写苍白,所以相貌仅用“长相俊秀”一笔带过。万万没想到,这四个字能衍生出这么一个美男来。
“有‘娇’才能以金屋藏之。”衞风慢悠悠地反驳。
安嘉鱼:“……”
所谓物以类聚指的就是衞风和明旌!一大早欺负病人有意思吗?她气呼呼地拉开椅子坐下,欲以一桌的美食抚慰自己的悲愤。吃到七八分饱的时候,她才知道满满一桌的早饭都是明旌做的,简直难以置信。
早餐一结束,明旌就匆匆辞别,说是医院有个急诊病人等他回去手术。走之前还丢了一个“好好加油”的眼神给衞风。
明旌前脚刚走,衞风的电话就响了,是工作电话。安嘉鱼抱着餐后水果窝在沙发上看他处理公务,果然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
“……嗯,地皮的事情等我回公司再处理。”
地皮?安嘉鱼听到“地皮”二字,有点心虚,抱着果盘鬼鬼祟祟地绕过衞风,准备上楼。然而衞风是何等眼力,他当即挂了电话,拦截了她。
他靠在楼梯的扶手上,挡住了上楼的路:“是你自己说,还是我逼你说?”
安嘉鱼装傻:“说啥?”
“地皮。”
安嘉鱼继续装傻充愣,什么也不说,只顾着吃水果,衞风就看着她吃,一口一个樱桃,没一会儿,果盘空了……
“吃完了?说吧。”
她自言自语道:“吃完了啊,我再去洗点。”
刚转身,她就听见衞风说:“你刚才吃的黄樱桃,产自智利,一斤还不到五百元人民币,冰箱里还有挺多的,你多吃点,毕竟以后吃不到了。”
安嘉鱼僵硬地回头,刚才囫囵吞枣式解决的那一盘樱桃,竟然要五百块,早知道就慢点吃了。
“你这意思是以后要我自己买?作为一个土豪,你怎么能这么小气!”
他神色从容:“因为不久的将来,我可能要拜你所赐破产了。”
安嘉鱼顿时无言以对。
衞风威逼完,就开始利诱:“你只要告诉我,这地皮能不能买?以后但凡你想吃的,不限量。”
她在心裏权衡了三秒,就折服在他的诱惑下:“不能买,因为这个地皮在开发中期会发现一块白鹭栖息地,政府把这块栖息地作为白鹭的自然保护区,开发因此受阻,你的前期投入血本无归,继而影响公司资金周转,陷入破产危机……”
衞风眯着眼看她,看得安嘉鱼心裏发慌。
他幽幽地开口:“你是有多恨我?”
安嘉鱼还没意识到他口气不对,心裏还想着这地皮要是他不买,那秦晋就要遭殃了。
“这块地皮如果你不买,那秦晋就会买下,可是这样一来,他的公司就可能要破产了。你这么英明神武,救救他呗,他就跟我亲儿子一样,我舍不得看他那么惨。”
亲儿子……秦晋是亲儿子,那他呢?衞风突然觉得很不爽:“不救,你也不许救。”
安嘉鱼就是一只小白眼狼,秦晋把她赶走,她却还护着他。而他什么坏事也没做,还救了她,她却往死里整他。
安嘉鱼被衞风周身冷冽的气场震慑得不敢反驳。
“把后面的剧情全部列出来,今晚之前给我。”
“你要做什么?”
衞风抛出两个字:“逆袭。”
可怜的安嘉鱼刚刚退烧,就惨遭衞风蹂躏,在房间里老老实实地码字。她就想不明白了,怎么换了一个世界,也没能脱离码字的命运。
此时窗外又飘起了鹅毛大雪,白色的雪花温柔地覆盖在树梢上,整个世界看起来白茫茫一片,与黑压压的天色形成鲜明对比。岚岛是个海城,近几十年来只下过两场雪,而且都还是星星点点,落地片刻便化成积水。所以安嘉鱼看着窗外的大雪,便不由得生出堆雪人打雪仗的冲动,显然忘了昨晚被大雪冻到发烧的残酷事情。
“咚咚咚——”
“请进。”安嘉鱼懒洋洋地应道,不用想都知道是衞风,“找我干吗?”
抬头见某人西装革履,風采卓然,她一时竟看呆了,耳根子也跟着微微发烫。她尴尬地低下头去,佯装认真码字。
衞风走近,瞥到电脑文档最后一行的“是约翰说要打就啊哈和”,乱七八糟的,他嘴角控制不住地弯出一个微小的弧度。
他将一张便利贴贴在她的额头:“我去上班了,好好看家。”说完便离开了。
安嘉鱼拿下便利贴,是一个电话号码。
她想起自己被保安质问的狼狈场景,再看看这个号码,不禁傻乐起来,朝空空如也的门口喊了一句:“早点回家。”
正在下楼的衞风脚步一顿,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一点。
等到衞风下班的时候,安嘉鱼真的将主要情节列出来给他,作为奖励,她得到了一部手机,裏面已经存了一个电话,就是早上那张便利贴上的号码。
她抱着手机,又花痴了一晚。
衣食无忧的安嘉鱼开始考虑回去的问题,她苦思冥想了几日。某天,她一本正经地告诉衞风:“怎么来怎么回。”
他饶有兴趣地回应:“哦?”
安嘉鱼兴致勃勃地开始分析:“你看,我当时掉进三次元的下水道,来到二次元的下水道,那我现在就从二次元的下水道‘回去’!至于下水道,就选在当时秦晋找到我的那个下水道,你哪天有空,和我一起去,我要带你回去!”
衞风:“我真是高估你了。”
安嘉鱼:“……”
在安嘉鱼的坚持下,衞风还是陪她去了,但是结果就和他预料的一样,她的胳膊都摔破皮了,爬出来还是一样的街道以及一样的……衞风。
之后安嘉鱼又尝试了其他办法,比如找算命大师卜卦,买转运珠,给寺庙添香火,见到一个喷泉就往里扔硬币,午夜十二点削苹果许愿,在网上发求助帖,睡觉的时候在床头放圣经和银质十字架……
皆以失败告终。
如此折腾了半个月,安嘉鱼终于死心了,因此情绪陷入了低谷。衞风也不多言,只是让请来的厨师变着法子的做各色美食,以及往家里囤她喜欢吃的零食。在美食攻略下,不到一周,安嘉鱼就满血复活了——就算这个世界再可怕,但至少还有衞风。
因为安嘉鱼这个外挂,衞风总算摆脱了狗血剧情的控制,不用整天和所谓的女主角巧遇,做出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情。当然也成功避开了安嘉鱼给“衞风”安排的各种各样的破产陷阱,抓出公司内奸A君、B女、C高管、D助理、E秘书等人,人数之多,遍布之广,简直叫人叹为观止。在清除这些内奸之前,衞风利用他们传达了虚假消息,以雷霆之势收拾了几家玩无间道的对手公司。
作为本书最大的反派,作者安嘉鱼给他安排的障碍不可能只有事业上的危机,还有各种各样的人身伤害。比如为了救女主角被小混混捅刀子、为了救女主角被几个暴力的人鱼捅刀子、为了博取女主角的同情心被醋意大发的男主角殴打……车祸、绑架、胃出血住院轮番上演,这架势还没破产,他就要去了半条命。
不过现在有了外挂,衞风就能躲开这些没有逻辑可言的狗血剧情。但少了他这个反派的破坏,男女主角的感情也并未更加和谐,依旧是状况不断,时不时地闹分手,不是秦晋为琳琅受伤,就是琳琅为秦晋流血了。
衞风的逆袭政策就是避免破产,坚决不要再死一遍。
时间就在衞风不停挽救自己的过程中流走,眨眼到了安嘉鱼期盼许久的双十二。这天刚好是周末,衞风这个工作狂难得没有去公司加班,而是坐在客厅里看新闻,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神色闲散,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
落地窗外飘着厚厚的雪花,室内的暖气开得很足,温暖如春。
安嘉鱼抱着电脑窝在沙发上刷某宝,刷了两个小时,用衞风给的信用卡清空了购物车。她伸伸懒腰,当个有钱人原来这么爽,不用在意价格,只要喜欢就买买买,想想过两天就能收到小山一样的快递,简直爽炸了。
刚付完钱,手边的座机就响了,安嘉鱼顺手接起来,竟然是明旌打来的。
“你是找衞风吗?他在看新闻。”
明旌在电话里可怜巴巴地说:“找他我就打他手机了,我找你……”
安嘉鱼一脸错愕,明旌能有什么事情找她?
“我早上差点被砍了,嘤嘤嘤,我简直太害怕了,求安慰求抱抱。”
衞风知道是明旌的电话,随口问了一句:“什么事?”
安嘉鱼依旧不明所以:“他说差点被砍了,求安慰求抱抱。”
衞风继续关注新闻:“让他去死。”
她点点头,如实转达。
“早知道他会这样说,所以我才找你。你是不知道我多无辜,刚才我去牙科找一个同事,正好碰上一个病人来闹事,他一颗二十年前做的牙,最近坏了,找我们索赔,牙科医生说,这牙都用了二十年,质量已经很好了,结果那个病人一言不合,就掏出一把刀子……”
安嘉鱼很不厚道地捧腹大笑,没想到自己在三次元看到的新闻会发生在明旌身上,难道这是她写的隐藏剧情吗?
安慰完明旌,安嘉鱼挂了电话,无事可做,转头看向衞风。
“你怎么不加班?您的设定可是忙到没空恋爱的冰山总裁。”
他示意安嘉鱼看电视:“因为今天秦晋加班。”
电视上正在播放实时新闻:“今日九时,晋禾科技成功收购大福湾附近的地皮,公司法人代表秦晋出席了签约仪式,请看前方记者的详细报道。”
安嘉鱼咬着小手帕:“秦晋啊秦晋,亲妈对不起你!你自求多福吧!”
衞风忽然觉得这新闻画面有点碍眼,便关了电视:“下午有什么安排?”
她稍稍思索,做出决定:“今天是双十二,我想去超市购物。上回在巧克力专柜前多看了几眼,就被导购员鄙视了,我要去把场子找回来。你是不是要陪我去?”
“你想多了,我下午要去公司,四点半有一个会议。”
安嘉鱼翻了个白眼,不陪她还问那么多:“那我蹭你的车去超市总行吧?”
衞风点点头:“我正好要去买咖啡豆。”
她看了眼装咖啡豆的罐子,果然见底了,便热心地表示:“你送我到超市,我帮你买,你就安心回公司加班吧,买完我自己打车回来。”
“你挑的我喝不习惯。”
安嘉鱼:“……”
她这是好心被当驴肝肺了吗?不就是买咖啡豆吗,有多难!
吃过早餐,风雪已经停了,外面阳光灿烂,安嘉鱼在落地窗前溜达了几圈,找了个日光最佳的位置,将龙猫懒人沙发搬到太阳底下,然后优哉游哉地去厨房给自己泡一杯奶茶,再从冰箱裏面拿出马卡龙和慕斯蛋糕,放在沙发边上的小圆桌上。
做完这些,她心满意足地瘫在沙发上晒太阳,舒服地眯起了眼。
此时,处理完邮件的衞风从书房走出来,正准备去厨房煮咖啡,却见家里出现了一些不符合他审美和品位的家具。
“安嘉鱼?”
安嘉鱼闭着眼,懒懒地回应了一声:“嗯,干吗?”
他揉揉眉心:“这话该我问你吧,这些……都是哪儿来的?”
她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便睁眼,见他指着龙猫沙发,恍然大悟:“网上买的啊。”
他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你不觉得沙发、圆桌和这个客厅的风格很不搭吗?”
“我觉得挺好的。”安嘉鱼又闭上了眼睛。她当是什么大事呢,风格这种东西她才不在意呢,舒服自在最重要。
可是,衞风介意。
“它们不符合我的审美,你换个风格。”
她不为所动:“不换,我就喜欢这个。做人嘛,开心最重要。房子就是个躯壳,装的我们的情怀,但是情怀再多,也比不上今天哈哈一笑。”
明明是歪理,衞风竟找不到理由反驳,便由着她去了。
等他煮完咖啡从厨房出来,安嘉鱼已经歪着脑袋睡着了。他站在原地看了她许久,心裏莫名生出一股柔软,浅啜一口咖啡,竟一点也感觉不到苦涩。
衞风放下杯子,转身上楼,推开安嘉鱼的房间,在她的床上找到一条龙猫毯子,他捧着毯子正要离开,却被枕边的笔记本吸引。
他猜这应该是安嘉鱼记录剧情的笔记本,便翻开来看,却不料,第一页只有一串数字——他的电话号码,写满了整个页面,中间空隙还用红笔画着几颗爱心。最下方有一行被涂黑的字,却看不清写了什么。
衞风的嘴唇微微上扬,他合上本子,轻身下楼,将毯子盖在安嘉鱼身上。
安嘉鱼醒来时,已经中午了,她睡眼惺忪地抱着毯子,迷迷糊糊地思考,她睡前是不是把毯子拿下楼了。还没想出答案来,家里的电话就响了,她赤着脚,蹦上沙发接电话,竟然还是明旌的电话。
“安小鱼,我出车祸了。”
她瞬间清醒:“严重吗?现在还好吗?”
没等她听到回答,话筒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衞风夺了去。
他看着她的脚,皱着眉说道:“我们要出门了,你好好养伤吧。”
“你就这么挂了?”安嘉鱼睁大眼睛瞪他。
衞风没理睬她,径直走到落地窗前,将她遗忘的棉拖鞋拿回,帮她穿上。
“明旌刚才打过我的电话,他刚做完各项检查,没大碍,只是擦伤。”
他的手指划过安嘉鱼的脚心,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便从她的脚底蔓延至全身,本该说的“我们下午去看他吧”到了嘴边却变成:“我们下午去看他吗?”
衞风摇摇头:“不去,我下午有工作。”
“无情!”
衞风正眼看她:“你确定?”
“我错了……今天我做饭,求原谅。”安嘉鱼很没骨气地认错。
冬天午后的阳光是和煦的、温柔的,没有夏天耀眼,但却比夏天更容易亲近。安嘉鱼穿着一件卡其色毛呢外套,冷得一出门就往车子里钻。衞风建议她上楼换一件衣服,却被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你那一柜子的羽绒服都是摆设吗?”
安嘉鱼搓搓自己的手:“可我是去找场子的,把自己穿成球,就没气场了。”
他调高车内的暖气,调整了导航的目的地。安嘉鱼一直沉浸在拥有一整个专柜的巧克力的憧憬中,直到抵达地方才意识到不对。
“我要去原来的那个超市。”
衞风停好车,回道:“买完羽绒服和礼服,我陪你去买巧克力,然后一起去公司。”
听到羽绒服的安嘉鱼赖着不下车,她试图转移话题:“为什么要买礼服?”
他晃了晃安嘉鱼记录剧情的小本子:“过两天带你去参加慈善晚宴,你可以看到你亲儿子向女主角求婚的深情场景。”
按照原剧情的发展,慈善晚宴上,秦晋会为琳琅拍下历史名钻“柯伊诺尔”,作为求婚礼物。这是世界上最大、最古老的钻石,其寓意为:谁拥有它,谁就拥有整个世界;谁拥有它,谁就得承受它所带来的灾难。唯有上帝或一位女人拥有它,才不会承受任何惩罚。这句话是经过了历史的验证,自它为世人所知后的700年来,因它引发的屠杀和争斗不胜枚举,其拥有者从贵族乃至君王,皆不得善终。
将如此有历史的钻石作为求婚礼物,就算秦晋的求婚对象是个汉子,他也得当场感动哭了,何况本就深爱秦晋的人鱼公主。这一出求婚,算是全文的高潮,也是安嘉鱼写得比较满意的一段剧情,所以印象很深。
琳琅收下这份意义非凡的求婚礼物后,小说中的女二号顾九九被妒火冲昏了头脑,打了琳琅一巴掌,说了一堆辣耳朵的狠话,然后娇弱的人鱼就掩面泪奔。如此良机,反派男二怎么可能放过,自然是追出去安慰她,却在海边遭遇流氓,为她挡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