衞风翻到海边这一页:“千钧一发之际,衞风挡在了琳琅身前,替她挨了一刀。他捂住伤口,狠狠瞪着那几个恶徒。许是没想到真的要伤人,几个鼠辈瞬间逃窜无影。安嘉鱼,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连几个流氓都打不过?”
安嘉鱼心虚地替他合上笔记本:“剧情需要……”
他揉揉眉心:“这都是什么无脑剧情!”
安嘉鱼嘿嘿一笑:“因为作者很无脑啊。”
“至少你还有自知之明。”
她话锋一转:“同理,无脑作者创造出来的角色都很无脑。”
这是衞风头一次在口角上失利:“安嘉鱼!下车!”
安嘉鱼坚定地摇摇头,衞风见她不下车,就把车子的暖气关了。没多久,她就只能咬着牙下车了……
因为双十二的关系,商场里的人流量比平时大,商家放着音乐,顾客三五成群,孩童拿着气球满地跑,热闹异常。衞风向来排斥这样的环境,但安嘉鱼拿着棉花糖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时不时地没话找话,和他胡扯两句,他竟然觉得这样很自在。
商场的暖气很足,安嘉鱼的脸闷成了“高原红”,她机智地以此证明,但凡在室内,都不需要羽绒服。
衞风没有接受她的洗脑,还是将她领到了羽绒服专卖店。但安嘉鱼的内心还在抗拒,所以不管导购员推荐哪一件,她都说不好看。
导购员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要不是看在她同行的男伴是高富帅的份上,她早就将这个顾客赶走:“您好,既然刚才那些您都不喜欢,您可以告诉我喜欢的风格或者款式吗,我可以给您推荐。”
安嘉鱼偷偷瞟了一眼衞风,他正坐在沙发上翻看图册,于是她告诉导购员:“轻薄但是得保暖,有腰身显身材,大方又甜美,气场全开的那种。”
崩溃的导购员:“……”
凭借她的工作经验,她觉得眼前这位顾客并没有购买意图,但脸上却保持职业笑容:“您看这件短款的如何?颜色很亮丽,款式也简单,轻薄贴身。”
安嘉鱼捏捏衣服:“太薄了。”这么薄的羽绒服还不如呢外套。
等全店的衣服都被安嘉鱼一一挑出刺来,衞风站起身来,把图册递给导购员:“这一件,橘色,S码。”
安嘉鱼看了一眼图册,中款羽绒服,高挑的模特都穿到膝盖了,于是再次有了找碴的理由:“这件也不好,太长了。”
导购员为难地看了一眼衞风。衞风双手插在裤兜里,从容道:“你什么时候挑到中意的,就什么时候去找场子。”
安嘉鱼气得鼓起腮帮不说话。
他走过来,用食指戳戳她的酒窝,然后告诉导购员把衣服找出来。
最后在衞风的威逼利诱下,安嘉鱼还是试穿了图册上那件橘色兔毛羽绒服,果然和她预料的一样,衣服长到她小腿。她委屈地看着镜子裏面的人,抱怨道:“我就说太长了吧。还有这个颜色,我把帽子戴上去,你看,是不是很像一根胡萝卜?”
衞风眼里含着不明意味的笑,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长度应该足够保暖了。于是他点点头,对导购员说:“就这件,帮她把标签剪了。”
安嘉鱼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他的穿衣品位是掉下悬崖了吗?
“你认真的吗?我真的穿得好看吗?”
他掏出卡递给导购员结账:“我就喜欢胡萝卜。”
安嘉鱼一愣,他这是喜欢她,还是喜欢胡萝卜?没等她想明白这句话的含义,衞风已经结完账往外走了。
买完羽绒服出来,没走几步,安嘉鱼就被一张电影宣传海报吸引住了目光。这是一部恐怖片,海报的背景是黑色的,面容清秀的女主角惊恐地望着枕边的不明生物,而电影的名字《枕边有人》四个大字是扭曲的红色字体,淌着鲜血,和背景形成鲜明对比,触目惊心。
走在前头的衞风发现安嘉鱼没有跟上,回头去找,见她伫立在海报前,便看了一眼那海报:“构图不好,内容似乎也没有深度,走吧。”
安嘉鱼抛给他一个白眼,这人好无趣,谁要和他聊海报设计。
“我想看这部电影,说不定能激发我的灵感,写出旷世奇作来。”
他把她的头发揉乱:“不要这么坑自己。”
安嘉鱼:“……”
出于报复,她决定去看这部恐怖片,说不定衞风怕鬼呢。衞风排队买票的时候,安嘉鱼跑去零食区买了爆米花和可乐。
他看着她手里的两杯可乐,表示拒绝。
安嘉鱼硬是塞了一杯可乐在他手里:“爆米花和可乐最配。”
“我不需要爆米花。”
“电影和爆米花最配。”
“……”
检完票,安嘉鱼突然把手里的另一杯可乐也塞给衞风,原本拿可乐的手腾了出来,拉住他的手腕。
“快开场了,裏面可能有点黑。”
他微微一怔,心裏生出了几分暖意。
因为夜盲症的关系,这是他第一次来电影院。昏暗的光线里,除了大屏幕,他什么都看不见,哪怕安嘉鱼就坐在他的旁边。
衞风忽然有些后悔没有戴夜视镜出门。
安嘉鱼此时也有些后悔。
她的左手边是衞风,右手边是一个熊孩子,电影刚播片头曲,他就猛地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妈妈,我怕!”
“那我们不看了,回去吧。”他妈妈的声音很轻很细。
“不行,男子汉都要看恐怖片的。”
这样的开场让安嘉鱼有点小担心,有点小后悔,而事实证明不是她杞人忧天了。隔壁的熊孩子以他独特的方式刷存在感,让她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看电影。如果制造噪音的不是小孩子,她已经出声抗议了。
影片播到女主发现枕边有东西的时候,大屏幕忽然黑了。
安嘉鱼的心猛地一顿,这种时候停电,简直是在制造恐怖气氛啊啊啊!
场内一片哗然,有胆小的女孩子已经嘤嘤嘤地扑进男朋友的怀里,安嘉鱼看似镇定,一手去拿手机,一手去握衞风的手。
“没事,就是停电了而已。”
“我知道。”
“所以你别害怕。”
“安嘉鱼,作为一个女生,这个时候承认自己害怕,并不可耻。”衞风淡定道,“倒打一耙比较可耻。”
他佯装要抽回自己的手,安嘉鱼果不其然上当,直接抱住他的胳膊。
衞风不合时宜地想起之前看过的一本书——《追求的艺术》,裏面提过一条:想让她投怀送抱,那就带她去看恐怖片。
此时坐在安嘉鱼隔壁的熊孩子后知后觉地发出尖叫声,一边喊着“妈妈我害怕”一边往安嘉鱼身上扑。而大半个身体都挂在衞风胳膊上的安嘉鱼,被熊孩子这么一扑,重心不稳,一头栽过去,直接啃上衞风的下巴。
而此刻,大屏幕恢复正常了。
而此刻,安嘉鱼正以一种十分急切且不淑女的方式“强亲”了一个男人。
昏暗的影厅里,无数道含义不明的目光落在安嘉鱼的身上,不过看清了衞风的相貌后,又纷纷露出了然的神情——如果我的男朋友长这么好看,我也忍不住趁机吃他豆腐;如果我也长得这么帅,我的女朋友也一定会对我投怀送抱。
安嘉鱼的小心脏扑扑乱跳,她盯着衞风的下巴,磕磕巴巴道:“你……你流血了……”
估计是被她的牙齿磕破了。
衞风似乎还没有恢复平日的淡定,只淡淡“嗯”了一声。
“我我……我有小熊创可贴。”她慌慌张张地直起身,在自己的位置坐好,然后打开背包,从裏面找出创可贴,不由分说地贴到他还在流血的下巴上,而平时龟毛挑剔、注重品位的衞风,居然没有拒绝看起来就很搞笑的小熊创可贴。
整场电影下来,衞风的心率都没正常过,但又担心安嘉鱼发现异常,只好正襟危坐认真看屏幕。而安嘉鱼看到一半,发现除了开头恐怖外,其实就是一个滥俗的狗血剧,便开始打呵欠,没过一会儿,便歪着脑袋睡着了。
衞风原本没有发现她睡着了,直到她歪歪地倒在了他的肩头……
安嘉鱼没靠好,不小心就滑了下来,衞风下意识托住她的脸,轻轻放回自己的肩上。刚把手收回来,又迟疑了下,用手扶住了她的额头。
电影放映结束,灯光亮起,安嘉鱼蹭了蹭他的肩头,似乎有醒来的迹象。
衞风像烫到手一般推开了她的脑袋。
后排目睹全程的女生,不由得发出几声闷笑。
安嘉鱼迷迷糊糊地睁眼,为什么她每次醒来都能感受到这世界的满满恶意,她用刚睡醒的软糯声音控诉道:“干吗推我!”
他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因为你睡觉流口水。”
她赶紧抿了抿嘴巴,拿手背擦擦:“哪有!骗子,就知道欺负我!”
散场后,某女生拉着自己的男朋友笑道:“前排那个男的好害羞,真怀念,当年你和我刚谈恋爱的时候,也是这样子的。”
青年一脸温柔:“傻姑娘,你那时候还不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
听到完整对话的衞风神色淡定,耳朵却微微泛红。
安嘉鱼睡了一觉神清气爽,她走在衞风前头,抱着没吃完的爆米花一口一个,吃得可香了。她抬头看了眼昏沉沉的天色,不过三点多,日暮就开始西垂,想到衞风还要回公司开会,便火急火燎拉着他直奔超市。
在衞风的气场笼罩下,把中款羽绒服穿出长款效果的安嘉鱼趾高气扬了一把,随手点了几个柜子的巧克力,留下地址给一脸谄笑的导购员,潇洒离开。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金黄的夕阳远远地挂在天边,像咸蛋黄一样。衞风开车直奔公司,准备处理公务。
这时的气温比中午出门的时候低了两三度,一股冷风袭来,冷得叫人直打哆嗦。安嘉鱼缩缩脖子,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挡住了大部分的脸。她一路小跑到公司大门口,想起之前被拒之门外,就乖乖地站在原地等衞风。
门口立着的两个保安已经不是之前那两个,此刻他们站得比笔杆还直,见到衞风下车,机灵地上前接过车钥匙。
安嘉鱼有些疑惑,她记得很清楚,原本的保安一个矮胖,一个高瘦,这没几天怎么就换人了。
“你们公司门口的保安还可以轮班吗?”
“没有,换人了。”衞风冷冷地说。
安嘉鱼兀自琢磨了半晌,也没把那句“为什么换人”问出口。万一事情并不是她猜测的那样,不是显得她很自作多情?
衞风的办公室在顶楼,宽敞通透,视野开阔,所有办公家具都是中规中矩的类型,主色调是黑白色,简洁大方。墙上也没有多余的装修,干净素白。总裁办的秘书们都在加班,看到安嘉鱼,神色里带出几分困惑。
安嘉鱼审视着他的办公室,觉得有点眼熟,认真欣赏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用调侃的语气说道:“你和秦晋还真是心有灵犀,连办公室装修风格都是一致的。”
衞风坐回位置,打开电脑,准备会议材料:“这都要归功于您的个人喜好,当然,有可能你只写得出现代简约风格。”
安嘉鱼:“……”
他给助理拨打了内线:“确认一下各部门的负责人都到场了没有,我十分钟后下去。”
挂完电话,他跟安嘉鱼嘱咐道:“一会儿我去楼下开会,你可以自己玩会儿电脑,办公室出去左手边是休息室,吃的喝的都在裏面。”
安嘉鱼转转眼球,待着吃东西多无聊:“开什么会啊?我可以旁听吗?”
衞风翻开待阅文件:“你以为是大学上大课吗?”
她撇撇嘴:“那琳琅怎么可以?”
她记得很清楚,她写了一场衞风秘密收购晋禾科技股份的会议,琳琅作为秘书出席,之后她将衞风的计划告诉秦晋,为他挡下了一次灾难。
“她是晋禾科技的员工,为什么我要让她参加风讯科技的会议,建议你最好说清楚,毕竟你给我的资料中没有这个情节。”
她猛然醒悟,今天这场会议难道就是……
“今天这个会议,是不是关于收购晋禾科技股份?”安嘉鱼心虚地在桌上画圈圈。
衞风继续追问:“所以原剧情是琳琅出席了这次会议?”
她点点头,目光游移,不敢和他对视。
“你还真是……能把我往死里整绝不手软啊!”他气得扯开自己的领带。
此时,电话响起,衞风打开免提。
“衞总,琳琅小姐来了,是请她在二楼接待室等您,还是照旧去您的私人接待室?”
衞风冷冷地看了一眼安嘉鱼:“让她来我办公室。”
过了片刻,门口传来敲门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安嘉鱼“噔噔噔”地跑去开门。琳琅完全没有预料到开门的人会是安嘉鱼,惊愕全都摆在脸上。
“小鱼,你怎么在这裏?”
安嘉鱼突然发现这个问题有点尴尬,但她又不能说她住在衞风家里,毕竟从外人的角度看,怎么看都像是同居关系。
“我……我是衞总的秘书。”
琳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风讯科技不比晋禾差,你要好好加油哦。”
“我会的。”
她和傻白甜女主角自上次的泼咖啡事件后本来是两条平行线,但大概是十天前的傍晚,她去超市买菜,回来的路上碰到被族人追杀的琳琅,顺手搭救了一把。之后,傻白甜好像就将她从情敌的黑名单里移除,归到了“好友”这个分类里,时常在自己和秦晋闹别扭吵架的时候给她打电话,嘤嘤嘤地诉说自己的心事。
衞风起身迎接,客气道:“你怎么来了?”
“路过,就拐上来看看你。没想到小鱼也在。”琳琅虽然说得轻巧,但看她的眼眶还是红的,就知道一定有事,而且又是和秦晋有关。
如果衞风还是那个受到剧情操控的反派男二号,这时候他应该会很心疼,听她把前因后果说完,再带她去开会,泄露了公司机密,导致破产。但他现在可以独立思考,琳琅和秦晋的感情生活,他一点也不关心。
他故意看看手表:“不好意思,我一会儿要开会。要不这样吧,让安秘书陪你,你们好朋友之间好好聊聊。”
琳琅点点头。
安嘉鱼瞪了他一眼,她什么时候和琳琅成好朋友了?净睁眼说瞎话。
衞风可不管,拿起桌上的文件夹,离开这个被琳琅的悲伤情绪笼罩的办公室,经过安嘉鱼身边的时候还低声说了一句:“不准让她接近会议室。”
衞风走后,安嘉鱼无辜地看着琳琅,她对他们的感情故事也没兴趣啊,毕竟所有的故事她都已经知道了。但是,琳琅并没有放过安嘉鱼,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她和秦晋之间的矛盾……
秦晋的父母坚决反对儿子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原剧情中,他家里给他安排了顾九九做未婚妻,现在没了顾九九,却又冒出来另一个世交千金。
秦晋有心改变父母对琳琅的偏见,可每次带琳琅回家吃饭,都是以她被他父母刁难而告终。琳琅身为人鱼公主,也是有几分傲气的,便不肯再为秦晋委曲求全。而被迫要在亲情和爱情之间做选择的秦晋,同样痛苦不已。
所以在秦晋身边多了一个“未婚妻”之后,琳琅决定和他分手。
“其实我今天来找衞风,是想跟他告别,等下他回来,你帮我转达一下我的谢意。之前他帮了我很多,我一直都记在心裏。”琳琅红着眼眶道,“小鱼,我也欠你一声对不起,当时误会了你和阿晋的关系……”
“没关系,我也没放在心上。”安嘉鱼打断她的话,她回忆了下后面的剧情,“你和秦晋之间还是有机会的……”
这是她给男女主角设置的一个障碍,但琳琅凭借自己的善良得到了秦爷爷的喜欢,挽救了她岌岌可危的爱情,所以之后才有了慈善晚宴中求婚的剧情。不过现在剧情好像出现了一点问题,琳琅没有像小说里那样遇到秦爷爷。
“什么机会?”琳琅茫然地问。
安嘉鱼从包里掏出笔记本,撕下一页,写下秦老爷子的居住地址,并在旁边附上这位老人的喜好:“只要能得到秦老爷子的喜欢,秦晋父母再反对也没用。你是个好姑娘,一定可以和秦晋天长地久。”
琳琅感动地一把抱住安嘉鱼:“小鱼谢谢你!”
拿到通关攻略的傻白甜女主角像一阵风似的走了,安嘉鱼大大松了口气。当天晚上,她就接到琳琅的感谢电话,她去乡下拜访秦爷爷的时候,刚好碰到他老人家犯病,傻白甜十分机智地给秦爷爷吃了药,救了他老人家一命。于是有了秦老爷子做靠山的傻白甜,轻松地将男主角所谓的未婚妻排挤掉了。
听完事情经过的安嘉鱼,不得不感慨主角光环的神奇。
两天后,安嘉鱼抱着看大戏的心情,跟衞风一起去参加慈善晚宴。到了会场入口,她才后知后觉地开始紧张,这裏灯火辉煌,华服美酒,于她而言,就是另一个世界,尽管这个世界是在她笔下产生的。
衞风拉着她的手挽住自己的右臂,俯身在她耳边说:“别紧张,你今晚很漂亮。”
安嘉鱼一愣,随即羞红了脸,竟然被撩了。等她回过神来,衞风已经推开了大门。他轻轻在她手背拍了两下,然后带着她款款入内。
众人闻声望去,打量了安嘉鱼几眼后,纷纷面露异色。不过都是商场中人,神情很快就恢复了自然。
“他们怎么了?”安嘉鱼悄悄地问。
衞风环顾四周,一本正经地告诉她:“大概他们有点意外,我这样的优秀人士为什么会带你这样的女伴。”
“你……”她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泄愤。
秦晋听到旁边的人窃窃私语,这些宾客无非是诧异衞风先前高调地追求琳琅,甚至不惜和晋禾科技切断一切合作,现在却带别人来参加晚宴。其实他也有些意外,安嘉鱼为了接近他可谓不择手段,甚至将他的私人生活调查得清清楚楚,这会儿怎么和衞风同流合污了?难道这是欲擒故纵,故意要引起他的注意?
衞风和安嘉鱼在众人瞩目中,走到秦晋的面前。
琳琅正一派天真烂漫地吃着小点心,看到衞风走向秦晋,就端着盘子走回到了秦晋的身边,还乐呵呵地朝他们招手。
安嘉鱼叹了口气,她笔下的女主还真是傻白甜啊。
秦晋见安嘉鱼的反应,更加笃定了心裏的想法,看她的眼神从好奇变成不屑。衞风看着秦晋的表情变化,心裏更不痛快了,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决定要帮安嘉鱼出口恶气。秦晋想拍下名钻求婚,他就偏偏不给秦晋这个机会!
“安嘉鱼,其实你不必这样,我已经有琳琅了。”秦晋尽量让自己的口气显得真诚。
安嘉鱼一脸茫然,她还什么都没说啊。
衞风轻描淡写道:“有我在,安嘉鱼怎么会看上你,你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
秦晋:“……”
经衞风这么一说,安嘉鱼才明白了秦晋话里的含义,不禁汗颜,原来她笔下的男主角还有自恋属性。
她拉拉衞风的衣角,低声道:“他们都是我创造出来的角色,跟我亲儿子亲闺女似的,你别和他们计较啦。”
衞风:“……”
所有的宴会都大同小异,无非就是一群穿着光鲜亮丽的成功人士端着酒杯互相吹捧,各自交换下名片。安嘉鱼一开始还很拘谨,生怕自己说错什么或者做错什么,让衞风丢脸。后来见自家女主角一脸坦然地吃吃喝喝,心情也渐渐放松。
衞风去应酬,她就跟琳琅凑在一起吃东西、聊八卦。但秦晋似乎担心她迫害琳琅,总拿冷眼瞥她,看得她心裏凉飕飕的,只能和琳琅作别。跟在衞风身边,她不好意思一直吃东西,因为衞风身边总围着一群想和他套近乎的人。
晚宴很快就到了拍卖的环节。一开始只是拍卖字画古董之类的东西,竞价并不激烈,全场高潮是“柯伊诺尔”出现的那瞬间。所有女人的眼睛都看直了,包括安嘉鱼和琳琅。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无法描述出它万分之一的璀璨光华,也难怪由它引发了那么多场的战争。
主持人开始科普柯伊诺尔的历史,讲述它曾经的主人和辉煌。
气氛炒得差不多了,主持人报出一个令人咂舌的底价。秦晋见琳琅喜欢,为博美人一笑,直接开出底价的两倍。衞风也不急,等到没人和秦晋竞拍了,他才开始加价,不多也不少,每次都比他高出一百万。
“等等,你怎么和秦晋抢钻石?”安嘉鱼一脸蒙,“你要是抢走了钻石,他等下还怎么向琳琅求婚啊?”
衞风又举了一次报价牌:“难道没有这颗钻石,他就不能求婚了?”
“这个……”她被问住了,也是,世上钻石千千万,少了历史名钻做求婚礼物,也能用其他的东西代替,“可是你怎么忽然也想要柯伊诺尔?”
他淡淡道:“不是忽然。”
“什么?”
“安嘉鱼,不是谁都可以欺负你。”衞风微微侧首,“只是破坏他的求婚,这个代价已经很轻了。”
安嘉鱼的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似乎要从胸口蹦出来了。她没有想过,衞风今晚带她来参加晚宴,是为了帮她出气。她并不在意的那些委屈和伤害,他却一直记着,然后用这样一种方式帮她找回场子。
她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心底有朵小花在慢慢盛开,然后结出一颗名为心动的果实。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毫不抗拒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她喜欢上了来自二次元的反派Boss,一个自她笔下诞生的角色。她忽然很高兴,就好像一直在等,然后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心上人,发现他原来这么好。
……
毫无疑问,最后钻石被衞风拍下。他当场送给了安嘉鱼,全场哗然。被众女性羡慕嫉妒的安嘉鱼,也沉浸在感动之中,恨不得立刻表白。而本该发生在秦晋拍下宝石之后的求婚情节,自然也没有发生。
回家的路上,她不断地求证:“真的是送给我吗?”
“我只是不想遭受厄运。”衞风淡淡道。
安嘉鱼:“……”
她怎么能忘记“柯伊诺尔”的寓意呢?衞风不愧是衞风,温柔不过三分钟,她才刚刚明确自己的心意,就不能多给她一点遐想的空间吗?